店長，園丁，電力維修工，廚師。
女傭，不在檔案之內的人。
方知舟凝視眼前之人。
女傭人隨意地靠在辦公室儲物柜旁，慵懶道：“正好最近也很閑，有什么事就問吧。”
靠近齊元的密閉辦公室，遠離門口，從走進來到停下，沒有遲疑。
下意識的停留地。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是潛意識里熟悉的。
方知舟思考剛剛看見的柜子里東西，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
“你見過這個人嗎？”方知舟打開萬能板，點開一張齊元的照片。
“認識，我的老板唄……”女人毫不在意道。
“那她呢？”
女人忽然遲疑幾秒，“這個？不就是……？”
一個戴著草帽，而臉頰，竟與她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
透過屏幕，洛逸看見了躺在玫瑰叢中失神的人，荊棘抵著她的皮膚，而她平靜地……凝望著天空。
“你好……”
洛逸合上平板，關于接下來的故事，他已經有所預料了，自然，沒有再觀測的必要了。
畢竟過于自傲，是容易受傷的。
“我以為你不會來。”一個瞇著眼的長發青年走過來，他用手指輕輕壓低帽檐，低語道:“你似乎沒有時間？”
看著眼前陌生卻帶著詭異氣場的家伙，洛逸順其自然地接話。
“不，現在有時間。”洛逸抬頭，看著那雙仿佛永遠不會睜開的眼睛漸漸藏進陰影。
“棋盤，我帶了……”戴著黑色禮帽的青年把棋盤托在手中，隨后坐在洛逸旁邊。
“棋？”洛逸垂眸，望向黑白的棋盤。
“來一場，如何？”不由分說，青年將棋盤擺在長椅上。
國際象棋。
棋子落下，并沒有按照規定的點位放置。
白棋先行，而洛逸走黑棋。
皇后孤身踏入戰場，騎士在一旁茫然，士兵靜待升變之機，王棋暗中俯瞰戰局……
洛逸投下目光，觀望著這古怪的棋盤，長久，方才將黑棋擺下。
“最強大的，也是最容易失去的。”兩步后，洛逸將王后收入囊中。
“無妨，如果死前能換下一些東西，那么也是值得的。”長發青年瞇眼笑道。
白棋擺陣，用最誘人的王后吸引對方的目光，白馬越過黑兵向主帥露出獠牙。
“替罪羊？”洛逸挑眉。
沖王，黑棋讓位……
“怎么會？那也算個后了。”青年笑著，“盡管我也不差那么一個后。”
白兵前移。
“他可沒那么蠢。”洛逸輕點棋子，平淡開口。
黑兵對位，做防守。
“是么？你又不是他。”白棋轉變作風，暗藏殺機。
‘他’是誰，估計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大差不差。”洛逸眼里無波，退守。
霧起，雨將至。
……
視野變換。
“我，她是我……的妹妹。”女人遲疑了許久，在‘的妹妹’這句停留了很久。
“這不就是你嗎？用得著猶豫……”夏萱見人不回答，直言不諱。
聽到女人的話，夏萱把沒說完的話止住，瞪大眼睛在照片和真人之間來回轉。
“你，你們長得真像。”夏萱不由尷尬道。
“雙胞胎？”方知舟用陳述的語氣說道。
“是，有什么問題嗎？”女人突然冷靜起來。
“她在這里工作嗎？”方知舟凝視她，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詢問。
“怎么可能。”她的情緒出現一些波動。
“你在這里工作嗎？”方知舟淡然追問。
“對。”女人不假思索道。
“齊元對你不錯吧？”
“是。”女傭疑惑，但還是回答道。
“你妹妹也喜歡他對嗎？畢竟齊元對她挺好的。”
“……”是沉默，也是印證。
“也？”夏萱不經意出聲。
方知舟掃了她一眼，后者不敢與之對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表示不會再打岔。
“我懷疑你有問題。”方知舟這次直接點明。
“你什么意思？”女人臉色一變，“早上那家伙我也是今天才見到的，我可沒有什么動機！”
“請別誤會。”方知舟見人情緒穩定下來后，繼續開口，“我想，是聯想到早上的事吧，你是在擔心我會懷疑你。”
“不用擔心，這里所有人，我都懷疑。”方知舟禮貌地微笑道。
“請暫時忽略我的身份，我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你今天的本職工作似乎做得不好，你知道你忘了什么嗎？”
“生命是有溫度的。”方知舟沉下臉，一字一句道。
眼前的人對后句話沒有任何反饋，“我忘了什么？我今天……是有些事沒做，等今天事情結束就會去解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嗯。”方知舟沒再說什么，“你覺得齊元喜歡你還是你妹妹呢？”
“長官你似乎很八卦呢，如果是我的話，當然是覺得他更喜歡我。”
“很自信。”
夏萱聽著這難以言喻的對話，不敢插嘴，方知舟這家伙以前的說話風格……都是這樣的嗎？
“但這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夏萱：“？”
女傭：“！”
夏萱眼睛一亮，雖然事情的發展有點看不懂，但不妨礙她旁聽這第一手消息。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
“我沒殺人。”
“嗯。”方知舟向前走去，“不是早上的事，嗯，也不是昨天晚上的事。”
此話一出，方知舟吸引了周圍三人的目光。
是的，蕭墨染本來還在不遠處觀察室內情況，聽到方知舟的聲音才發現人回來了。
不過，什么叫……昨天晚上的事？
蕭墨染機械式轉過頭，看著黑黝黝的房間……難道？
“不是我。”
“嗯，我相信你。”方知舟十分正經地點頭。
“但你妹妹的事，你得承認。”方知舟話鋒一轉。
“……”難言的沉默，久之是釋然。
畢竟在這世界上，做不到了無痕跡。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是，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我不至于因為她搭上后半輩子，但我不理解，為什么？”
還好。
“你進過齊元的辦公室嗎？”方知舟聽見她的話，笑了，換個話題。
“……沒有？”女傭顯得猶豫。
“他分得清楚。”方知舟無來頭的說了一句話。
女傭眼睛微微睜大。
“齊元辦公室的燈是一直關著的嗎？”
女傭的腦子還沒轉過來，方知舟就又拋出一個問題。
“是？”
“你變得不確定了。”方知舟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
“你早上來過嗎？”
“沒……有。”女傭弱弱說道。
“有，還是沒有？”
“有。”
“你的妹妹呢？”
“什么？”
“她今天來過沒有？”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