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在時緩領域中不斷的揮舞著長矛,矛尖劃過的軌跡在空間中凝結成一道道殘影。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每一擊都快如閃電,在這扭曲的領域中,揮動的光線被拉成絲狀。
矛刃刺入喪尸的頭顱,血漿不斷飛濺。飛散的滴液在領域中折射出細小的領域,透過每個微縮的領域倒映出蘇霧那兩只不同顏色的眼瞳。
蘇霧手中長矛劃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寒芒所過之處,十余具喪尸如同被定格般僵直,隨后上半身沿著平滑的切口緩緩而落。腐臭的內臟潑灑在半空,他卻已踏著墜落的尸塊騰空而起。
銀白長發在這猩紅的雨幕中綻開,恍若一道逆流的恒星。矛尖凝聚,在空氣中撕開螺旋狀的氣浪。
尸弦體佝僂的身軀驟然繃直,數十根神經索從它的脊椎暴射而出,在觸及蘇霧周身時凝滯。
“該結束了!”蘇霧瞳孔泛起冷光,矛刃精準刺向神經索交織的節點。
剎那間,神經索繃斷,那些斷裂的神經索在空中瘋狂扭動,像垂死的蛇群。
‘尸弦體的弱點是那跳動的紫色肉瘤,必須要盡快處決尸弦體!不然這些喪尸會不斷處于狂暴階段的’
蘇霧上一世遇到尸弦體,但卻并未與之戰斗。
回想起上一世在“日不落”城時,數十個尸弦體在尸潮后方,數百條神奇索交織成遮天蔽日的操控網絡,守軍子彈打穿的喪尸轉眼就被新的神經線連接。
蘇霧雙腿猛然發力,地面在蹬踏之下轟然龜裂。蘇霧身形如電,背負長矛,矛尖直指尸弦體那顆跳動的紫色肉瘤。
尸弦體故技重施,數十根神經索從它身后暴射而出,在身前交織一張閃爍著紫光的防御網。
蘇霧速度絲毫不減,右臂血管如虬龍般暴突而起,皮膚下蜿蜒的綠色血管清晰可見。
“這一世,輪到我來狩獵你們了!”
神經索交織的防御網瞬在毛尖觸及時瞬間炸裂。尸弦體渾濁的復眼中浮現擬人化的驚恐,它佝僂的身軀在受到生命威脅時不斷的顫抖。
長矛貫穿肉瘤,沒有預想中的血肉橫飛,肉瘤如被刺破的水囊,粘稠的黑血順著矛桿緩緩滲出,散發出刺鼻的腐酸味。
尸弦體佝僂的身軀劇烈抽搐著,三瓣嘴中不斷吐出晦澀的音節,那些發音完全不符合人類聲帶結構。
突然,一股肉眼可見的能量體從矛尖逆流而上,毒蛇般順著蘇霧手臂纏繞上來。能力所過之處,皮膚表面浮現出奇怪的紋路。
殊不知,一只奇怪的蟲子也鉆入了蘇霧的手臂中。
“呃啊——!”
蘇霧悶哼一聲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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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霧再度睜開眼睛時,周圍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他懸浮在一片暗紅色的天穹之下,腳下是類似生物組織的軟綿地面,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詭異鳴叫。
掉落而下。
觸碰到軟綿地面,指尖傳來令人作嘔的粘膩觸感。地面更像是腐敗多時的尸肉,隨著按壓滲出膿液,散發出刺鼻的氨水味。
“這...這是活的。”
蘇霧的身體緩緩下沉,陷入一灘粘稠的不明液體中。當他的視視線透過那層蠕動的肉質表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血液凝固——
無數具半融化的尸體如琥珀中的昆蟲般鑲嵌在肉壁之中,每一具尸體的胸腔都被改造成了培養艙,紫色的肉瘤在空蕩的胸腔內脈動,延伸出的神經索如同臍帶連接著肉壁。
蘇霧此刻才察覺——這整個空間就是一個巨大的母體子宮,正在批量孕育著尸弦體。
‘我這是進入尸弦體腦中的世界?這到底是哪里,怎么會培育出這么多尸弦體!’
每具尸弦體的胸腔內,那跳動的紫色肉瘤都連接著一根半透明的生物導管。導管內部流淌著紅色粘稠液體——液體中懸浮著無數納米級的晶體微粒。
蘇霧憋著氣在往這粘稠的不明液體中心游去,隨著深度增加,四周開始變得昏暗,尸弦體的數量逐漸增加。
蘇霧加快速度往下潛。
“!!!”
長時間的憋氣讓蘇霧目眩,但眼前詭異的景象卻愈發清晰——那顆龐大且跳動的心臟表面,無數的“花瓣”正在有節奏地開合。
蘇霧想要靠近心臟時,心臟突然劇烈抽動,表面的“花瓣”被盡數抖落。
那些抖落的“花瓣”緩緩舒展,如被驚擾的水母群,他們聚集成一團球向蘇霧這邊襲來。
蘇霧見狀,瞳孔驟縮。他調轉方向往上面游去,“花瓣”速度極快,蘇霧見此猛地擰身閃避,可奈何在液體中行動緩慢,無數“花瓣”張著利齒沖向蘇霧。
數不盡的“花瓣”近在咫尺,蘇霧想開啟自己的時緩領域,可無論如何卻也無法開啟自己的能力。
蘇霧緊閉雙眼,繃緊全身肌肉等待著被撕裂的痛楚——但預想中的劇痛并未降臨。
蘇霧驚愕地睜開眼,發現“花瓣”竟如同幻影般穿透他的身體,遠處的“花瓣”又突然集體轉向沖向蘇霧,可結果依舊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
蘇霧一時摸不著頭腦。
‘這應該不是我的本體,我記得自己在刺向尸弦體肉瘤的時候便失去了意識。難道這是進入了尸弦體腦子的世界。’
蘇霧繼續往那顆龐大的心臟游去,他要趕在憋死之前探查清楚。
蘇霧在粘稠的液體中艱難游行,每靠近一步,那顆龐大的心臟跳動的就更加猛烈。隨著距離的縮短,他清晰看到心臟表面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砰——砰——砰——”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心臟表面的剎那——
“轟!”
心臟感受到了危險,一道震波以心臟為中心猛然炸開,蘇霧只覺太陽穴一陣劇痛,耳孔滲出鮮血,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破碎。
蘇霧的視野如碎裂的鏡面般崩塌,不明液體從口鼻瘋狂灌入。這種粘稠的液體有一股酸腐味,夾雜著一絲咸澀。
喉管不受控制地吞咽,在痙攣中扭曲成怪異的形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球在重壓下劇烈脹痛,視野里炸開無數猩紅的漩渦。手指抓到的只有不斷下墜的虛無,水流從每個毛孔往身體里滲透,把內臟變成灌滿水銀的皮囊。
蘇霧的心臟開始以可怕的速度撞擊胸骨,每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撕裂,四肢像被鑄進了水泥柱般沉重。
我的意識開始消失。不是死去,而是溶解——像一滴墨墜入深海,無聲無息地散開,直至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一切歸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