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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跟我來,帶你去個地方。”陸之琛拽著唐婉,上車,開車,到達目的地,唐婉下車后,便被眼前一幕給驚住了。入目,大片向日葵,金黃黃的,是那么好看,那么令人驚嘆。

“這里的每一株,都是我親手護理,想你時便來此。每一年我都會撒下兩棵花種,看著它們慢慢長大,我便會開心不已。15年了,這片花田越擴散越大,可唯有這30棵,寄托了我太多的思念。”陸之琛挽起袖子為它們澆水。

唐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她說:“都這么多年了,原先的花早死了,這怎么會是你一開始種的呢?”

“可就算死了,第二年它還會再長出來,那就還是從前的。”陸之琛執拗的說道。

“值得嗎?我不配啊。”唐婉自嘲道。

“向日葵有一個很好的花語: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你逆光而來,配得上這世間所有的溫柔。”陸之琛抬頭看向唐婉,眼中的深情能讓人溺死在其中。

“我喜歡你是真的,舍不得你是真的,但是無能為力也是真的,我不想再賭了,我不想站在這里看著你愛別人,我想陪著你,守著你。哪怕只是你身后的一縷光,也能照耀你。”

“陸之琛,這顆心死了,它活不過來了。”唐婉捂著心口痛苦地說道。

“小婉,我會讓它活過來的,你相信我,行嗎?”陸之琛依舊執著道。

“京都皆傳:陸家有子,若嫁之,當舉家慶之,陸之琛,天之驕子,值得被溫柔相待。”唐婉擦干眼淚說道,“這樣優秀出色的你,我配不上。”

“京都亦傳:唐家有女初長成,若娶之,當金屋佇之,唐婉,天之驕女,值得被偏愛相待。”

“京都還傳:陸之琛,唐婉一個天之驕子,一個天之驕女,若二人喜結良緣,實乃絕配。”

“京都傳……”陸之琛一句一句訴說著這些年京都流傳關于他二人的傳言。唐婉聽后,嘴角苦笑,她說:“七年前的唐婉,確實擔得起天之嬌女,可之琛,你看看現在的我,我是唐婉,可又不是。”唐婉伸出雙手,手掌攤平:

“這雙手。陷害過人,拿過槍,打過人,嗜過血,甚至還逼死過人,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所有的陰狠與奸詐全都由我這雙畫出過無數張令我驕傲的設計稿的手設計的,這雙手,我視若珍寶,可罪惡太多,我現在連握筆再畫的能力都喪失了,我早已丟失了曾經的模樣。”

陸之琛心疼地握住唐婉顫抖的手:“小婉,別怕,無論怎樣的你與我而言都一樣,我不會嫌棄你的。陷害人,拿槍,嗜血,打人,逼死人又能怎樣?我15歲掌陸家,有多少人暗中逼迫我,明爭暗斗,明槍暗箭,若我還是當初一樣,今日豈有我容身之地,論陰險狡詐,何人能敵我,小婉,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可那又如何,不管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不一樣的。”唐婉大哭。

“又有什么不一樣的?小婉,你說向日葵是怎么熬過沒有太陽的夜晚,就像你這么些年是怎么熬過來的呢?幾月以前你站在漫天大雪中,我就站在你身后看著你,突然覺得你恍若與這個世界脫離了軌道,好像要消失一般,一時之間,我竟有些慌亂,不知怎樣才能留得住你。我怕了……”陸之琛看著唐婉,語氣溫柔,眼神平和。

“是啊,怎么熬過來的呢?呵呵。”唐婉笑了,她轉身面向快要落山的太陽,伸出手擋住夕陽,光暈從指縫間傳來,淚從眼角滑落,這一刻,她美的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暖黃色的光撒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幾月前的那場大雪,我獨自走在無人的街上,望著那緩緩飄落的雪花,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當年我們一起在雪下漫步的情景,突然便想到了一句詩,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之琛哥,沒有想到吧,當時我想到的是你。”

陸之琛聽后一把攬住唐婉將她抱在懷中:“是啊,當時我想若是你不回來了,那就這樣吧,無法與你白頭到老,但是也見到了你白頭的樣子,此生也算無憾了。可是拍賣會上我見到了你,突然覺得不甘心,而我想和你白頭到老的心一直都沒有變。”

“之琛哥,所有人都在勸我往前看,但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等我做完,我會開始新的生活。你能不能等等我呀?”唐婉聲音軟糯。

“好,我等你。”陸之琛眼中含笑,語氣歡快,因為唐婉所說的話,向來是一諾千金。

他抱著唐婉,眼神久遠,想起她不顧一切的拼命練習打拳,看著她一次次去黑市拳場,然后渾身是傷的出來,看到她忍著恐懼開槍,一槍一個獵物,又看到她終于獨當一面,能夠與Mark對抗,她的陰狠,他都看的到,可何謂狠辣?是陷害那身上多條人命的商人,還是逼死賣女虐妻的男人?這世上何為正義?何為邪惡?好人做一件壞事,那他所有的好都會被否定,而壞人,那怕做一件好事,便會讓人稱贊不已,好似曾做的壞事都可煙消云散。

他的小婉,用五年時間變得更強,所有人都羨慕她,可無人知曉她經歷了什么。別人不懂,不知,他知,因為是他親眼看著她,陪著她,可又不敢讓她知曉。沒錯,唐婉最拼命的五年中,陸之琛一直默默守著她,陪著她。像影子一樣懂她所痛,知她倔強,明她心思,曉她堅持。所以他只能跟在她身后,無能為力。

微風拂過,向日葵隨風搖擺,二人相擁。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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