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生而不養,我不怨她,我的爸爸于我而言,沒有任何印象。我的同學都說我……”陸思辰眼淚汪汪的,硬是沒往下說去,“所以在思辰眼中心中,二叔二嬸就是爸爸媽媽。思辰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思辰會很乖,會很懂事的。”
陸之琛聽后難得沉默。
唐婉唐婉內心震撼非常,隨后溫柔一笑,面對著陸思辰,她眼中的柔光四溢:“思辰,你不用這么懂事,也不用這么懂世故,曉人心,活的通徹和小心翼翼的。在二嬸心里,思辰會哭,會鬧,會耍賴,雖調皮,但聽話,懂事兒,他開心快樂無憂,其實你不用把自己偽裝起來,在你二叔和爺爺奶奶面前。思辰就是個小孩子,世俗眼光又能怎樣呢?何必在意。若我在意,又怎會成為今日的唐婉?思辰,二嬸的話,你不用太懂,就只要記住,做個快快樂樂的孩子,好好長大。”
十歲的陸思辰本該是天真無憂活潑的孩子,可他卻長成了一個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孩子。
“二嬸,你會再次拋下思辰嗎?”陸思辰充滿期待的看著她。著實,唐婉眼中的溫柔模糊了陸思辰的眼,暖熱了他的心。原來他面對許久未見的唐婉心有膽怯不安,他怕唐婉忘記自己,怕她不再喜歡自己,總之他怕的太多了,可唐婉于他而言太重要了,那是從有記憶以來,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他二叔和爺爺奶奶給不了他的愛。唐婉不是媽媽,勝似媽媽。
所以五年前,唐婉離開,他大病一場,至此,往日的陸思辰再也不見,說他對白若生疏,可那又怎能怪他?他大病一場,最需要母親時,白若在干嘛?她在山區做慈善,他坐在病床上,看著本該對自己好的母親,將所有溫柔與好,全給了別的孩子,他怎能不怨?這世間欠他的愛他的二叔二嬸給了,這讓他何以報答,唯有視他二人為父母,用心去愛他們,承歡膝下,百年之后,方才不悔。
“二嬸,你在,思辰便會開心無憂。”
陸思辰聽到唐婉剛才說不再回來時,驟然驚醒,他怕極了,所以此刻眼巴巴的看向唐婉。
“思辰,我沒有理由留在這,我的家人們都在異國,所以我得回去,你要明白,人總會分離,日后,你學習,工作,生活都少不了離別……”
“我不要你離開,我不明白,你剛剛還說不要我太懂世俗,我不要……”陸思辰打斷唐婉的話,突然哭了起來,唐婉無奈又心疼,她不想欺騙思辰,但她的根基在別國,她不會留下的,只是看著她面前孩子的哭臉,她莫名有了留下的念頭。
“陸思辰,不許哭了,回家。”陸之琛打開車門抱起陸思辰便轉身回去,唐婉卻叫住了他:“小哥,對不起!”
“五年未見,原本以為你會自己想明白。沒想到……這次你連回到你從小生活的地方的勇氣都失去了。小婉,你的家在這,愛你的人也在這,何時你才能回頭呢——”陸之琛隱忍著怒氣,可他真的是很生氣,但他舍不得對唐婉發出來,
“小婉,你該看出來陸思辰有多在乎你。因為在乎,哪怕睡覺也因你的一句話驚醒,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為什么要對他說實話?哪怕騙他一句也好啊。”這些話說的不僅僅是陸思辰,還有他自己。
陸思辰在他懷中小聲啜泣,他抱著他回去了。
唐婉坐在車內,無聲的哭了:“為什么?小哥,你那么理解我,為什么就不懂我呢?我何嘗不想回到這里,可這里留給我的只有悲痛。”
她將頭放在方向盤上,內心不斷的問著為什么。
陸宅書房,
“之琛哥,我給你泡了杯牛奶,你喝點休息吧。”阮清容穿著睡衣。端了杯牛奶,站到了陸之琛的面前。
“我不喜歡喝牛奶,你喝吧,你去睡覺吧。”陸之琛連頭都沒有抬。
“之琛哥,你喝一點吧,你的胃不是不太舒服嗎?喝牛奶養胃。”阮清容再次勸道。
“不用了,你出去吧。”陸之琛語氣冷淡,眉頭微皺。
阮清容不甘心的走了出去,每次她給他送牛奶,他都是這個樣子,很是厭煩。
等到阮清容走后,陸之琛抬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毛絨掛件,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那個掛件愣了神,而后望向夜空一輪明月當空,他自嘲的笑了:“月光傾城,獨念友人,其實我知道等不到,我就是想再等等,看你會不會回頭。”
他盤腿坐下,靠在了落地窗上,看著那個毛絨掛件,眼角滑落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