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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班長金柯

“當兵后悔三年,不當兵后悔一輩子”,這曾經是在軍隊中的廣為流傳的一句流行語。說的就是當兵三年的刻苦磨練,確實讓很多人在最初都后悔了,初入軍營,很多人沒有想到部隊是這個樣的艱苦。

那為什么說“不當兵后悔一輩子”?在過去的農村,莊戶人都認為能參軍的就說明身體好,至少回家后可以好找媳婦,但我覺得,當兵除了增加履歷,最重要的是可以讓人變得更現實。

說白了,人生的十八九歲,沒有幾個是思想成熟的,大多都抱著滿腦子的理想和對未來美好憧憬來的,但往往都眼高手低。

而在部隊,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好使,一切都只能聽從命令。

所以,在部隊還有一句流行語叫“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命令如山倒,就是這個意思,在命令的執行上,沒有所謂的理想和抱負可以施展,維命令是從,首長說什么就是什么,是容不得任何質疑和反駁的,要不然真的打起仗來就不會有人聽指揮。

上政治教育課的時候,中隊的教導員用氣貫長虹的洪亮聲音說:“偉人都曾教育他的孩子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連偉人的孩子都這樣,我們還有什么可以牛逼的?!所以來當兵必須先學會夾著尾巴做人,大家可以自己好好體悟一下這個詞的含義。”

“嘟嘟噠噠~嘟嘟噠噠~”起床號響了,班長金柯大喝一聲:“起床~打掃內務衛生~”

于是,班里的十二個人就像蹦豆子一樣跳了起來,然后將被子疊成豆腐塊,床單捋的沒有一絲折痕。

“集合~!”全班十二個兵,我的個子最小,所以就排在了最前面,為了達到“整齊劃一”的隊列要求,最后一個也是班里最高的一個,按照個子的高矮依次排開。

“稍息!”稍息的動作要領就是聽到指令后,將左腳迅速向左前方邁出半步,這多少有點像形意拳里的丁八步。

“立正~!”立正的動作要領是,聽到指令后,抬頭挺胸收腹收下顎,兩手并攏,中指與褲子中線對齊。

“向右看齊!”向右看齊的動作要領是,聽到指令后,在立正的基礎上迅速向右擺頭,兩腳同時跺著小碎步,與排頭兵站成一條直線。

“向前看”至此,隊列基本達到了整齊劃一的要求,隨著班長金柯發出向前看的口令,士兵們又恢復了立正的姿勢。

“報數!”報數的動作要領是在喊數的同時迅速向左擺頭,然后恢復立正姿勢。

至此,隊伍算是集合完畢。

然后就是飯前一支歌:十八歲,十八歲,我參軍到部隊,紅紅的領花映照我開華的年歲,雖然沒有戴上大學校徽,我為我的選擇高呼萬歲,這是步入軍營后學的第一支軍歌。

在吃飯之前,班里一般都會有輪值的“幫廚”,去餐廳把每個人的飯菜打好,凳子、碗筷擺放整齊。

在進入各自的座位之后,領隊的首長會喊一聲:“取凳子”,然后就聽到“唰”一聲把凳子從桌下取出。

“放凳子”,又是“唰”一聲把凳子放在了左側身。

“好!”聽到指令又恢復了立正姿勢。“坐下”~“拿筷子”~“開飯”,這就是吃飯時的“整齊化一”。

但一開始不是這樣的,第一次在軍營吃飯時,有些人不懂規矩,抓起饅頭就吃,被帶隊的首長大喝了一聲:“誰讓你們吃的?!”

我有一口還沒咽下的饅頭卡在了嗓子眼,鄰座朱立峰右腮幫子凸出來一個疙瘩——他也有一口沒來得及咽下的饅頭含在嘴里,餐廳里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法術一樣,沒人敢動一動。

為此,首長大發雷霆,吃飯時的整齊劃一又被作為一個訓練科目進行了特別訓練。

飯后,是正式的操課時間。

“我們是一班,所以無論做什么都要拿第一!”雜技團出身的班長金柯,他帶兵之嚴,打人之恨是出了名的,就在我們到來之前,就因為為老鄉打抱不平,打架時將人捅傷差點被開除。

接下來的訓練,是三種步法(齊步、正步、跑步)的訓練,因為要定期考核,訓練任務緊,挨打,就成了每個人的家常便飯。

有時侯是一個耳光打一排人,從排頭一直打到排尾,那一次,就要打到我的時候,我本能地一咬牙,結果兩顆門牙齊刷刷地蹦去了半截!

班上兩個高個子朱立峰和許保國,一開始還不太服氣,雖然嘴上不敢說,卻在私下嘀咕。

“朱立峰~出列!”朱立峰剛一出列,便被班長金柯一個飛腿踹出了十幾米遠,然后又用大頭皮鞋在頭上一頓猛踹,所以后來的訓練都沒人敢跟他正眼相視。

一開始,由于訓練成績沒達到預期目標,中隊的首長在開飯的時候對所有的帶兵班長進行了訓斥,并告訴我們這些新兵說不要給他們留飯了。

盡管這樣,宣布開飯后,其他班的兵都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等著他們的班長回來吃飯,我們班的人一開始也沒人敢吃,或許是餓極了,見有人偷偷地吃了一口,其他人接著將桌上的飯一掃而光。

一向打人不手軟的班長金柯回來一看,直接懵圈了,他辛苦帶出來的兵,竟然會這樣對他,這個一臉鐵青色的漢子也忍不住一下哭出了聲:“你們可真行啊~人家其他班里都給班長留了飯,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豬啊!以后的訓練,誰要是有半點錯誤,別怪我不留情!”

朱立峰、許保國幾個人見事不好,就偷偷地去了軍營里唯一的商店,買來了方便面和火腿腸,但聽到班長金柯哭時,班上每個人都嚇得屏住了呼吸,耷拉著頭任憑班長發落,都感覺他的哭比打我們更可怕,因為這件事以后,都知道往后肯定沒我們的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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