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替人登門
“在跟你談正事前，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徐半半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顧安沒做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想看看，他這會兒是想放些什么屁。
見顧安沒吭聲，徐半半就當顧安是默認了。
于是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后看著顧安就問道，“如果緋紅出面找你，你會妥協么？”
顧安淡淡地啟聲，“你覺得呢？”
他記得某人前一秒還說不是為緋紅的事情來得。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顧安的反問讓徐半半愣了一下，然后就有些試探性地開口道，“會？”
顧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徐半半自覺無趣，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又坐正了身形，看向顧安道，“剛剛為什么突然走掉了？”
“眼睛疼，不舒服。”
顧安淡淡的說了一句，徐半半又愣了一下，然后狐疑地看著顧安，“那你為什么買黑料壓張浩瀚？”
“眼睛疼，不舒服。”
顧安的回答讓徐半半有些無語，“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顧安沒說話，徐半半見此于是繼續道，“怎么說我也是你的投資人，你大部分投資都是我帶著你你才能拉到的，在老張他們那里壓的還是我的名。我可是你的恩人。”
這次，顧安的表情終于有了一些變化。
正如徐半半所說，固然顧安不喜歡那棟別墅里的情景，也不喜歡這樣的潛規則，但是無論他喜不喜歡，徐半半實際上沒有得罪他。
帶他去別墅，這也不能算是得罪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而言這還是信任他的表現。
所以此時當徐半半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如此冷漠對待徐半半，這是不妥的。
但是顧安沉默了一瞬，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將已經發生過的那件事當做沒有發生。
他沉默了兩秒鐘，最后看向徐半半問道，“你突然帶我去那里是有原因的吧。”
徐半半看著顧安沒說話，過了兩三秒才道，“如果你想走進這個圈子，你就必須要跟圈內人交際，而像這一類的交際方式數不勝數。這也是大部分資方都喜歡的方式，你如果不接受，那你就沒辦法真正融入進來。”
徐半半的話讓顧安沉默了許久，“我不認為我們的關系好到你能如此為我鋪路。”
“你很有能力，即便你導演能力不行，但是你制造輿論的本事很大，對人們的關注點認識的很深刻。你是一個很值得塑造的年輕人。”
“你想把我塑造成大導演？塑造成圈內大咖？”
顧安有些冷笑，搖搖頭道，“別天真了，我不喜歡這些。如果非要我按照你們的方式來融入進去，那我寧愿不進來。”
顧安看著徐半半，面無表情地道，“你走吧，我會想辦法把本子賣掉，三天之內還上欠你們的錢。”
徐半半卻沒有動作，看著顧安問道，“是什么讓你這么抗拒娛樂圈？”
“我抗拒的不是娛樂圈。為大眾而娛樂，這本身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你們有些人，因為手握資源，而隨意擺弄其他人。自詡為大人物，對小人物的命運有主導權，于是恣意妄為，敗壞整個圈子的風氣，將社會搞的烏煙瘴氣！我是祖國未來的花朵，我是共產主義未來的接班人，你讓我怎么不抗拒？”
顧安的語氣泛冷，徐半半忙道，“你不能一桿子打死所有人啊。”
“我憑什么不能一桿子打死所有人，即便有些人沒做過這些事，但是每一個面對黑暗保持中立的人，都應該負有連帶責任！”
“連帶責任就連帶責任，你跟我表現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算怎么回事？”
“你們讓我的眼睛不舒服。”
顧安冷漠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徐半半有些沉默了。
這是顧安第三次用眼睛來回答他了。
沉默了一瞬，徐半半道，“你不怕嗎？你這樣搞是跟整個圈子里的人為敵？”
“怕又怎么樣？不怕又怎樣？我已經做了。”
“你覺得你一個人抵制地了嗎？”
“抵制得了我要抵制，抵制不了我也要抵制。我他媽就是不喜歡這樣的風氣。”
顧安看著徐半半面帶嘲諷，兩手抱胸，十分地冷漠。
徐半半盯著顧安看了半響，而后肅聲開口道，“我今天是代表楊瑾瑜老師來見你的。”
“哦？是嗎？”
顧安的語氣淡漠，這使得徐半半都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他便有些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不是不認識楊瑾瑜老師是誰？”
顧安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徐半半。
徐半半頓時一陣牙疼，他千算萬算，算到了顧安的所有反應，就是沒算到顧安竟然不認識楊瑾瑜是誰。
無奈，他直接解釋道，“楊老師現在已經退休，在京都一帶幫老朋友管著一家報社。”
楊瑾瑜的名頭很多，但是徐半半選了一個分量最重對影視行業從業者最有震懾力的一個頭銜說給顧安聽，同時也簡單說明了一下楊子軒的近況。
總局的名頭確實讓顧安目光一凝，但是很快還是恢復了鎮定。
“他找我做什么？”
“我前幾天把你的事情跟老師說過一次，他對你很感興趣。”
徐半半頓了頓，見顧安沒吭聲，于是便繼續道，“他想要擔任《你好，李煥英》的總導演，你來做副手。”
“什么意思？”
顧安表情沒變，反倒是徐半半一下子有些被顧安問懵了，“什么什么意思？”
顧安盯著徐半半看了兩三秒，然后皺著眉頭開口道，“別墅那邊是他讓你帶我去的吧。”
徐半半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些失笑，于是點點頭，“老師說很看好你，所以想看看你會不會跟這群人狼狽為奸。”
徐半半本以為顧安聽到這些信息時應該會很開心，但是出乎意料的，顧安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冷漠。
“你們既然明知道這樣的情況，為什么會放任不管？”
“你情我愿為什么要管？”
徐半半面對顧安皮笑肉不笑地道。
顧安沒說話，徐半半撇了顧安一眼，吸了吸鼻子，然后道，“堵不如疏，有些東西也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而且我們不是不想管，只是很難管，要找對方法，方法用錯了可能會出大問題。”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們國家用二十多年才把文娛行業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但是在面對好萊塢等外國影視領域時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娛樂行業發展到現在的畸形這是當初誰也不想要的，但是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只能慢慢來，不能一蹴而就。”
“不一次性做切割，那就是附骨之疽，永遠沒辦法消除。”
顧安突然冷聲說了一句，徐半半聽了直搖頭，“不是沒有人動過這種念頭，即便是現在還有人在提，但是都被壓了下去。如果能一次性清洗干凈，那自然是好的。但是幾乎不可能，牽扯到的地方太多了。”
又一次頓了頓，他將聲音放小，對顧安道，“國內幾乎各行各業都與這個圈子有糾纏，幾年前，是個人有點錢都會來這里頭摻和一腳。到現在，幾乎國內所有資本都交疊到了這個圈子里面。這是一個被無數資本方揉捏塑造出來的，如果要對其做閹割，勢必將觸碰到某些人的痛腳，很可能導致行業大動蕩，風險太大。”
聽了徐半半的話，顧安沉默了。
確實正如徐半半所說，國內資本大多都與娛樂圈有重疊，很多資源都匯聚到了這里。
甚至說，娛樂行業是中國經濟發展到一個代表性行業，同時也是一個公眾輿論的主要匯聚地。
現代社會是十分需要文娛的，而文娛的弊端也是十分明顯，只是因為各方面的原因，這些弊端還不能動刀。
牽涉太大，并不只是如徐半半所說的那些，還牽涉到一些更加黑暗的地方，都是很多人想要整治但是沒有辦法一次性或是在短時間內整治好的。
而且娛樂行業主導輿論，而輿論是最難把控的東西，誰也沒有辦法摸清楚它的規律。
如果動刀，一搞不好，好事都會變成壞事。
“娛樂行業，如果動刀，不可控的因素太大，風向一天一變，就比如你今天這個事，接連反轉，很多行業內的人都認為你最終能勝利，還是走運。”
徐半半說起了顧安今天制造的會議室事件。
顧安制造的這一場輿論覆蓋范圍非常廣，很多人都不得不注意到，其中也包括一些新聞工作者。
他們對顧安的做法很心驚，尤其是后面的手寫信。
前一部分如造假視頻的反轉，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也有跡可循，能琢磨到顧安的思路。
但是手寫信就太玄了，很難相信就是這么一封手寫信讓顧安面臨的爭議一下子消弭下去了。
這是一招險棋，起碼所有復盤顧安今天這件事的人都一致認為，這是不可復制的，以后人和人再來一次都有可能翻車。
也就是這是第一次有公眾人物一筆一畫地寫了一封兩千字的手寫信出來，否則未必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但是無論這封手寫信是第一次還是幾次，所有人都不認為這封手寫信的影響是可控的，除非事實檢驗，否則根本沒有辦法評估它的效果。
而事實也證明，顧安走對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沒人能復制，哪怕顧安在以后再面臨非議時再寫一份，也不可能復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