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距離下課還有半節(jié)課,老師讓我們在教室自習。
畢竟是開學第一天,學習的氛圍是不怎么有的,老師前腳剛出教室門,教室里就鬧成一片。
我趴在課桌上,給新書一本本寫上名字,一邊寫一邊跟黎勉講話:“誒,黎勉,我這學期一定好好學習了。”
他笑:“我記得你從初中開始,每學期都會說一遍。”
雖然他說得有道理,確實每學期都會立flag,并且沒有成功。但是,該立的還是得立:“哎呀,這次是真的!”
“嗯,我信了。”
“……”
“誒,黎勉,我覺得這學期我們班主任好兇哦。嗯……也不是兇,就是感覺做事要很快,很利索。”
“這風風火火的,不挺好嗯嗎?”
“但是我感覺我這樣的肯定不招她喜歡。”
我從小做事就慢吞吞的,而陸老師就像我媽媽,做事利索,肯定不喜歡我這樣。
“先別那么快否定自己,萬一老師覺得你溫溫柔柔的,很喜歡你呢?”
“害,隨緣吧。你說高中生活會不會像電影里一樣呢?”
“干嘛像電影一樣,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照樣精彩。”
他是浪漫的人,敢于做自己。
“誒黎勉……”
“黎勉……”
“黎勉,你說……”
嘈雜聲里,我不知道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
我很喜歡叫他的名字,我覺得這很有儀式感。
下課鈴響,我剛從桌上爬起來,就聽見有人在外面叫我的名字。轉過頭,是周舟站在門口,對著我揮手:“這呢,這呢。一起吃飯去呀!”
這種被好朋友牽掛的感覺真的很棒。
我第一反應就是去拉黎勉的手:“走啊,吃飯去。”
“吃飯去。”
隨著聲音傳來的是手里溫熱的觸感,和心臟怦怦跳的聲音。
我看那人笑得燦爛,卻忘了松開手,看著他發(fā)愣。
“走啊,吃飯去。”
“噢噢,吃飯去。”忙松開手,走在他前面,去找周舟了。
“誒,尤朗和林唐呢?”
“他們打球去了。”周舟又轉向黎勉,“沒叫你嗎?”
“我有比打球更開心的事。”
“啊,什么事啊?”
“看書啊。”
“你啥時候那么勤奮了?”
-
下午,老師說要布置黑板報,我、沈茹、嚴杏一起負責。
一下課,沈茹就跑過來:“你說我們畫什么好?”
嚴杏轉過來問她:“你會畫畫嗎?”
“……我不會。但是我能寫字!”
“那行。看看畫什么吧。”
嚴杏拿出手機放在桌上開始搜,我確實被震驚到了:“嚴杏,你就那么直接查啊?”
“嗯?不然怎么查?”
“不是,我是說你就那么明目張膽把手機拿出來?”
她頭也不抬,把手機往桌上一撇:“我知道你不會告狀的。來看看吧。”
我心里暗嘆一句好酷。
沈茹點開一個圖片:“這個怎么樣?”
是中規(guī)中矩的黑板報,紅色的“開學啦”三個字非常醒目,直接被嚴杏否決了:“沒亮點。”
“這個呢?”
“太土了。”
“這個呢?”
“主題不好。”
十分鐘下來,我們什么也沒定好。
下節(jié)自習課,班里沒人講話,黎勉趴著睡覺。
我趴在課桌上摸魚,畫了黎勉在操場上跑步的樣子。
他跑步跟別人都不一樣,但我說不出具體是怎么的不一樣,可能多了一分瀟灑和勇敢。
我總是那么形容他,因為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嚴杏轉過來恰好看見了:“誒,于雙,你這個畫得棒誒!可以用在黑板報上,主題就是青春,怎么樣?”
“可以啊,下課跟沈茹說說。”
“行。”
沒想到下課嚴杏直接拿出了一副草圖,把大概的樣子畫了出來,黎勉的身影在左下角。
中間兩個大字寫著“青春”。
唯獨右下角,空空的。
“我覺得右下角有點空,你們快幫我想想。”
“不如畫棵樹,讓大家把手印印在上面?”
“可以的。”
接下來幾天的傍晚,我們都會留下來畫畫,偶爾黎勉會等我,跟我一起回家。
學校旁有好多好吃的,但我不常買。
中午沒吃飯,肚子咕咕叫。
黎勉笑我:“是學校不給你飯吃嗎?”
“學校的飯不好吃……”我承認,我極其挑食。
“那怎么辦?”
“哎呦,我要餓死了。”我故意裝作頭暈目眩,往他身上倒。
他兩只手圍住我,拽到旁邊小攤位:“阿姨,拿個冰糖葫蘆。”
這才讓我站直。
拿了冰糖葫蘆,又把塑料紙撕了才給我。
“謝謝哦。”
“別說謝謝了,多麻煩。”
“嗯好。”
一口咬下去,是甜的。
他不是一個漠視禮儀的人,但他說不用說謝謝。
最后一天,我們召集所有人印手印。
“黎勉,你印什么顏色?”
黎勉在一堆顏料里看,隨手拿了黃色。
我拿了紫色。
我們倆肩并肩站在黑板前,選著合適的位置。
“這怎么樣?”他指了指一個偏角落的地方。
“可以。”
手觸碰黑板的那一刻,莫名莊重又神圣。
我們倆的手印印得都很好。
黑板的角落,兩個手印靜靜待在一起,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