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吧。”黎勉走過來,遞給我一瓶小瓶可樂。
他很愛喝可樂,我也很喜歡喝,但是我總喝不完一瓶,所以我們有一個習慣,喝小瓶可樂。
我以為他都忘了。
“好。”
“我覺得我真的要學不會了。”
“慢慢來。”
“可是現在大家的生活節奏都很快,我都覺得自己跟不上了。”
“我也一樣。感覺時代是屬于他們的。”
我不這么認為:“時代是屬于朝氣蓬勃的少年的。”
他在夜色下奔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就是朝氣蓬勃的少年。
我們練到黃昏時告別,他送我回家。
我們正聊天,手機鈴聲響起:
“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來陪我
你是不是春天一過,就要走開
花開的時候,就這樣悄悄離開我”
舒緩低沉的歌聲,合唱版比獨唱多了一些氛圍,加入了粵語部分,是我最喜歡的歌。
我停下跟黎勉的交談,示意他我接個電話。
是媽媽打來的,她說哥哥已經到了,問了一些我最近的情況,還說最近收東西翻到了一些我之前的東西,準備給我寄過來。
第二天,我準備去幫黎勉姑姑畫畫。走之前問了問外婆家里有沒有什么需要的,她說帶包鹽回來就行。
我按著昨天的記憶走過去,黎勉姑姑在收銀臺后面坐著,桌面上攤著一堆紙。
我笑著打招呼:“黎姑姑,我來幫你畫畫啦。”
黎勉姑姑抬起頭:“好,謝謝你了啊。我先收拾一下,馬上來。”
“不用客氣的。誒,黎勉不在嗎?”
“我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睡覺呢。起床氣,沒叫他。”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有起床氣,之前都是他叫我起床。
“放假多睡一會也正常。”
黎勉姑姑收拾了一下,走出來:“我們先開始畫吧,就不等另外兩個小朋友了。”
“好。”
黎勉姑姑給我拿出她畫的圖,我們按照圖上的樣子在一面墻上基本起好了稿。
安喻和周舟到了,也加入進來。
偶爾會有人來買東西,黎勉姑姑就讓他們自己把錢放在收銀臺,也不擔心會不會少放。
正午,陽光毒辣,我們畫好了半面墻,脖子后都開始流汗。黎勉姑姑雙手叉腰:“歇會吧,我給你們做飯吃。”
我們答應說好,把東西收拾好放進店里,跟著黎勉姑姑回家。
到家的時候,黎勉已經起床了,正做在墊子上和安安玩玩具。看見我們也不吃驚,站起身笑著迎:“你們來啦。”
屋里開了空調,很涼快。
黎勉姑姑第一件事就是把溫度調高,說黎勉:“都說了不要把溫度調那么低。”
黎勉隨口似的應:“知道了。”
黎勉姑姑也沒再管他,轉頭對我們說:“你們也去玩吧,我去廚房,煮面行嗎?”
“好”。
我們紛紛脫了鞋,到毯子上跟安安玩。安安可愛又懂事,我們都喜歡跟她玩。我搶先一步吸引了她的注意,把她抱在懷里,甚至得意地對她們笑。
周舟和安喻在我前面坐下,安喻拿著撥浪鼓在安安面前搖:“安安,我們來玩撥浪鼓好不好呀?”
周舟又拿起另一樣玩具:“安安,我們不跟她玩,我們來彈琴。”
安安被我抱在懷里,我也隨便拿了個玩具:“安安想不想搭積木?”
安安還小,可能是怕誤吞,積木很大一塊。
安安看著我們,也犯難,干脆自己拿了玩具:“狗狗。”
她拿的是一只棕色的,按了開關就能走的玩具狗。
安喻對著她說:“安安乖,讓狗狗走到姐姐這里來。”
“走。”
我們四個人甚至玩起了傳遞狗狗的游戲,玩具狗狗就在我們四個人之間沒有規律地傳來傳去,因為安安的存在,我們玩得也很開心。
而黎勉,就這樣被我們擠開,雙手撐在背后,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們這邊笑。
剛好玩具狗狗走到我這里,我把它朝著黎勉的方向轉,它就汪汪叫著向黎勉走去。
黎勉一直沒有注意到,直到小狗撞到了他的膝蓋,才猛地低頭,笑著又轉了過來。
就這樣黎勉加入了我們游戲的隊伍。
一會,廚房飄出香味,幾乎要勾得我們肚子直叫喚。我們幾個人穿好鞋進廚房幫黎勉姑姑端碗。
每碗的分量都很足,我不太餓,選了相對少的。
一群人圍著桌子坐下,黎勉姑姑又忙著給安安弄吃的去了。
安喻打開手機,拍了張合照,發在了我們六個人的群里。
林唐和尤朗也在一起吃飯,并約黎勉去打球。
接下來幾天,我基本上就是幫黎勉姑姑畫畫,晚上偶爾六個人一起壓馬路吹晚風。正值盛夏,每天晚霞都很好看,我的相冊里多了不少照片,也有我們幾個人的各種合照。
我完完全全進入了新的生活。
又是一天夜晚,吃完飯,我們六個人浩浩蕩蕩走在馬路上。路燈下,六人的影子整整齊齊。我們唱著歌:“好答案,總有偏差
沒有公式,可以計算,
未來我們,會如何長大,
我會驗證,大人說的道理,
我會相信,孩子們的勇氣,
我會變嗎,當現實好鋒利,
當夢遠得不像話,我們帶著小小名字
像孤單的星星,
隔著遙遠距離來做彼此的光,
我在啊,青春沒走散請你別害怕,
你現在在哪里隔我多遠距離,
是否勇敢飛行有沒有人愛你,
每當我想起你世界突然安靜,你也一樣嗎?”
是安喻最喜歡的歌。
農村夜晚是能看見明亮的星星的,像童話里那般閃爍。
那晚我們唱了一首又一首歌,走過一個又一個承載著記憶的角落,很晚也沒回家,個個熱淚盈眶。
安喻暈倒了。
她要到城市里治病。
她是哭得最厲害的,說舍不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