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我是自己一個人走的。周舟跟著安喻去玩去了,當然,主要是為了能尤朗一起玩。
學校門口,總是會有一群職高或者社會上的男生蹲著,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緊身褲,抽煙或者是脖子上掛電子煙,還喜歡沖著人吐一口。
標準的精神小伙。
以前我也常看到他們,繞的遠遠的,他們也沒有發現過我。但今天,或許是其中一個人腦袋上頂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太吸引人,我沒忍住盯著他看了很久。心里覺得有些些好笑,大概也表現在了臉上。
他可能是感受到了目光,也看過來。
那眼神真的很冷,可以讓周圍溫度降低五度。
但是我見過更冷的,所以沒有那么害怕,轉頭走了。他們也沒對我感興趣。
我去買了點吃的,打開書包拿錢的時候發現我沒帶筆回去。付了錢重新回教室拿了筆才走回家。
學校后面有個胡同,我每次回家都忍不住往里面望一望。今天也一樣。
但今天不同,還沒望就聽見里面的聲音。
一個聲音在求饒,好幾個個聲音在說臟話。
我不敢走上前了,如果我被發現了怎么辦。
如果我看見了那個挨打的人,怎么辦?
我該怎么幫助他?我能做什么嗎?
我什么也做不了。
聽聲音,我不認識那個人,也不知道他是哪個班的,沒辦法替他向老師尋求幫助。
我現在沒有手機,沒法拍照沒法報警,我也打不過他們。
這比我剛剛和他們對視恐怖多了。
“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是黎勉。
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他往旁邊拉,問他:“黎勉,你帶手機了嗎?”
“干嘛?”
“里面有人被打了。報警啊。”
他不愿意幫我:“打架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報警他們還怪你,沒人愿意去局子。”
“這不是打架,這是一群人在欺負一個人!”
著急的同時我也奇怪,黎勉怎么也不像是會見死不救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需要你的幫助呢?”
“沒有人愿意去局子,就有人愿意挨打了嗎?黎勉,你為什么那么反感報警?”
“你那么想報警嗎?”
他說這句話,應該是無意的,但是真的問住我了,問得我心虛。畢竟在萬云這件事上,我也沒有參加,任她折磨了一年。
但我基本上沒有受什么大傷,我還有爸爸媽媽哥哥保護我,還有熱心的路人。而里面被打的那個人,他是孤身一人面對一群人。
“想。”
他把手機給我:“自己打。”
他把手機給我的那一刻,我竟然慫了。
對于電話的恐懼,也是對于被打的人未來的恐懼,如果,他被報復呢?
黎勉又把手機拿回去,自己打了電話,然后讓我回家。
我也是犟,仰著下巴說不回。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反駁他。
但我沒說過他,還是被趕回家了。
這件事情一直在我腦海里轉來轉去。
“那個人怎么樣了呢?”
“你讓人家幫你報警,然后自己走了,你好意思嗎?”
“喵。”有東西蹭蹭我的手。
外婆家有一只黑貓,幾年前我走的時候還小小一只,現在胖胖的,趴在地上就是一大攤。幾個月前生了幾只小貓,留下了兩只,其他的送人了,其中一只就在周舟家。
蹭我的就是一只小貓,背上有黑色灰色的花紋,特別可愛。認生,但是熟悉之后就很黏人。
三只貓都沒有名字,以前外婆喚它們都是直接“咪”幾聲,所以叫咪咪它們都會有回應。而我也不會取名字,就這樣叫著。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來:“小貓咪,你也會有煩惱嗎?”
它又喵喵了一陣。
那模樣就像在說貓咪的心思你別猜。
我還是耐不住,放下貓咪給黎勉發消息,他說做完筆錄就回家了。
我又問他被打的那個人怎么樣?
他說沒事。
我也就沒再問下去。
在這件事上,他真的有點奇怪。在報警這件事上,總覺得他有點抗拒。
這和他來這里會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