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我沒有回竹苑,而是直接飛去了江南尋找一位師父引薦給我的陶藝大師,訂制一套具有龍鳳呈祥之意的紫砂茶具作為賀禮送給吳琛。
此次江南之行我是一人獨往,畢竟除了訂制茶壺,再無其他安排。一個人比較容易速戰(zhàn)速決。
下了飛機,趕至提前訂好的酒店,放下行李,簡單整理一下儀容便起身趕往那位陶藝大師的工作室。
江南的氣候濕潤溫和,環(huán)境是依山傍水,令人心曠神怡。一座座窯廠均是沿著山脈的走勢建在山坡上,走在古樸的石子路上,看著身側(cè)的泥瓦平房,真是有種穿越回古代的感覺。
雖然環(huán)境享受,但一段硌腳的石子山路令本大小姐的玉足苦不堪言。
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位十分和藹的老先生很是熱情的接待了我。
“這段路走得辛苦吧。”
“還好,就是我平時太缺乏運動了。”我笑著調(diào)侃自己,算是做出小輩的姿態(tài)。
“聽說你是陳老師的得意門生啊。上次另一個小丫頭來,也沒完沒了的說了一籮筐她大師姐的好話啊。”
“上次沒能親自前來訪實在不好意思。只是我比較愛惹麻煩,自己身邊的事情沒完沒了,也總要師傅照顧。無奈分身無術(shù),就只好讓師妹代為來了。她倒是也樂于見見世面。”
“呵呵,小丫頭嘴皮子真靈巧。”那老先生坐在我對面,端起一個手把壺將壺嘴送進嘴里。
這應(yīng)該是他多年使用的茶壺,壺身看起來就像剛出鍋的東坡肘子那樣油潤。心頭暗想: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我的壺養(yǎng)出這番色澤。
“不敢當(dāng),畢竟年輕氣盛,萬一說了冒犯您的話還請老師多擔(dān)待。”
“不會,我們天天在這山脊上跟泥巴打交道,有你這樣初來乍到的外地人來我們這是很高興的。給私人做壺比給那些壺商做壺更有挑戰(zhàn),也更有意思。”
“如果有時間的話真希望能在您身邊多呆一陣子,討教一下有關(guān)茶壺的趣事。”
老先生察覺到我對他手中的紫砂壺有極大的興趣,便把壺拿到我面前,講道:“這壺跟了我四十多年了。當(dāng)年因為做出來了這把壺,師父才同意我出師。”
聽到這樣的解釋我不禁咋舌,四十年的壺,難怪會有如此滋潤的色澤。
“上次給你拿回去的壺用得可好?”見我沒有說話,老先生便向我發(fā)問。
“恩,一直在輪流使用。我也想把壺養(yǎng)成您這把的樣子,所以平時還挺小心的。”
“養(yǎng)壺啊,年紀(jì)輕輕的就有這樣老齡的愛好不見得是件好事啊!尤其是你們這些城市的孩子,還是不要把自己弄得像個老古董比較好吧!”
“我也就是喜歡這些而已。那把西施壺真的是讓我覺得很有緣。無論大小還是手感,甚至顏色,都剛好合適我。”
“對啊,這就是緣分。我還記得那把壺是另外一個客人訂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沒了音信。上次那個小姑娘來把她的大師姐說得好像天人一樣。我一開心也就信手將壺拿給她,讓她帶去給她那個神仙一樣的師姐看看。”
“那真是謝謝您了。”我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變化,只是很誠懇的頷首示意。然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我聽陳老師說了,你是要求一對壺?”
“是的。本想求一對龍鳳呈祥,可是來了這山澗之中覺得綠泥素土本性古樸,不適合那些華麗的造型。所以還是要一對素壺吧。”
“哈哈哈!難怪陳老師喜歡你,果然是個有靈氣的丫頭。你要信得過老頭子就放心的下山去玩吧,過幾個月來取壺就好了。”
“這樣……”本想再說些什么,畢竟我又沒交代為什么來求壺,也沒有提出材質(zhì)或者造型的要求,只不過聊了兩句家常,他怎么會就讓我下山了呢。不過看著老先生炯炯有神的雙眸,我硬生生的把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人家做了一輩子的壺,對壺的認識已經(jīng)不像我們這些外行人只局限在素材、造型這些外在的東西上。以前聽師傅說,做壺的人不過是一個媒介,幫泥土長成它想要長成的樣子,而非刻意塑造。
“那就有勞您了。”我再度十分誠心的沖老先生笑了笑。
幾度寒暄后我再度沿著那條石子路慢慢下山去。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還是一路的石子。到了山腳的時候雙腿酸痛得好像有無數(shù)根鋼釘扎在里面一樣。所幸向當(dāng)?shù)乩相l(xiāng)打聽了一下,躲進鎮(zhèn)子里的一家包子鋪歇腳。
這一帶的小籠包可謂是名揚四海。雖然沒有游山玩水的打算,但吃點土特產(chǎn)總是沒壞處的。
記得幾年前突然刮起的一陣古鎮(zhèn)旅游風(fēng)。
電視、報紙、網(wǎng)絡(luò)無一不在大肆宣傳江南美景,把那一座座古鎮(zhèn)描繪得神乎其神,仿佛是從天上搬下來的一樣。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一味吃喝玩樂的大學(xué)生自然也對此事興趣十足。我常常在網(wǎng)上研究是去烏鎮(zhèn)好還是鳳凰古鎮(zhèn)好,尤燁雖然對此事不怎么熱情,但也只好陪著我做白日夢,畢竟我在家查資料,他也樂得清閑,不用陪著我東跑西顛。
“不過那邊的小籠包真的是絕了。是在咱們這里無論如何也吃不到那樣的味道,不知道是肉質(zhì)的不同還是水質(zhì)的不同。在嘴里感覺很清爽,不像咱們這邊,肉湯總是很膩。”我一面檢索著古鎮(zhèn)的旅游攻略,尤燁一面聊起兒時在江南游玩的回憶,尤其是對小籠包贊不絕口。
“那你沒帶回來給我!?”我故作生氣,鼓著腮幫子怒視著著他!
“我怎么給你帶啊,帶回來都不能吃了。再說那會兒我還不太認識你呢。”尤燁無奈的皺起了眉毛,我同他是小學(xué)認識的,而他講述的是剛上小學(xué)的事情。
“不管,總之你欠我小籠包!”
“好好好!我欠你的,我這輩子都欠你的!”尤燁揉了揉我的頭,笑了。
“燁,你以后要帶我去吃小籠包。”我撲進他懷里,他仿佛在撫摸一只貓咪一樣撫摸我。
“好。”
“不止是小籠包,還有其他好吃的。”
“好。”
“像李逍遙和林月如那樣,要‘吃到老,玩到老’。”
“不好。”
“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當(dāng)李逍遙,也不想讓你做林月如。”
聽他這么說,我又重新想了想,覺得這兩個角色的確不是適合羨慕的對象。畢竟李逍遙是個悲劇,死了靈兒,負了月如,棄了阿奴。月如也跟著受了不少苦,甚至還死了一次。我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地方能找一百只傀儡蟲,所以還是別這么冒險了……
“那你想我做什么?”我一邊想著那些虛擬人物的悲慘命運,一邊擔(dān)憂自己的未來。
“嗯……尤晚晚,這名字好像還挺不錯的……”尤燁故作思考,一副正在自言自語的樣子。
“你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我用拳頭捶打他的身體,居然擅自改我的姓!本大小姐還沒說要不要嫁你呢你就敢癡人說夢!小樣兒,好大的膽子!
“我就討厭!你能怎樣!”他握住我的兩只拳頭,將我拽到他面前,輕輕的吻住我。
我沒有掙扎,任他握住我的手,緩緩閉上了輕薄的眼皮遮掩瞳孔中的羞澀。
“燁,不要……”我輕聲喚著,他,吻上我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