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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野蠻人的進攻

《門口的野蠻人》至今依然是排名前20的商業名著。年近40依然芥芥無名的約翰遜,因為一家獵頭公司成為了標牌公司的總裁。他鯨吞了那杯思科公司,從此人生開掛。他這個絲毫沒人華爾街“藍血基因”的野蠻人,走出了一條傳統資本和所謂的“科班出身”投資人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說付諸行動的道路。

你甘心做一個野蠻人么?你介意做一個野蠻人么?在這個無論工作、機會都講求出身、正統、科班、經驗的時代,循規蹈矩、按照貴族的游戲規則前行,永遠沒有成功的機會,野蠻人攻進了城池中,變成了新的貴族。然后再迎接新的野蠻人的挑戰。城內城外,反反復復,不落窠臼。

“快看快看!現在排名前五的美國新聞傳播學院offer都齊了!”林絢從周旭手中接過留學中介的單子,興奮地說。

周旭淡淡一笑,“行了,你是肯定要出國了。”

“那也不一定,還沒拿到美國簽證呢。”林絢一向是個謹慎的保守派,“不過這樣明天的清華大學研究生面試我可就完全沒壓力了。”

“本來你也不該有壓力,”周旭笑道,“我問了清華新聞學院的師兄了,這個英語傳播的方向可是新開的,英語水平能到你這樣的,本來也沒幾個。”

林絢向來把每一次面試都看成是一次主持活動,所以她太駕輕就熟了,沒有任何壓力。她穿著周旭最喜愛的那套綠色的衣裙輕松走進考場,向所有老師鞠了個躬。林絢來前早做了功課,知道每個老師都是誰,什么研究背景、擅長什么。國際傳播的大拿李老師立刻用英語問她,“Can you do a self-introduction?”

林絢看到所有老師都坐著,自己站著比他們都高出一大截來,覺得很不禮貌,連忙指了指前排的椅子,“May I sit down before I start the conversation? I don’t want to condescend on all of you.”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視線差。

所有老師相視一笑,看出林絢已經不僅僅是對英語這門語言掌握的爐火純青,連西方的幽默感也駕輕就熟。立刻放下了本來要宣讀的面試規則——全程只能用英語作答。

樓下等待結果的林絢爸媽遠遠就看到在林絢前面進去的兩個考生一臉嚴肅緊張,其中一個女生還緊緊握著拳頭,一出門就喊起來,“完了完了!白準備了。一進去就不許說中文,都是英文問答。我立刻懵了!”

林絢媽媽立刻對爸爸說,“哎呦,這個絢兒應該沒問題,正對路子!”說著,只見林絢像小燕子一樣笑著飛出來,“爸爸媽媽,考完了!”

媽媽立刻問,“怎么樣啊?都問你什么了?你答的如何?”

林絢輕松一笑,“也沒什么。就是問我平時看什么英文報紙。我就說我看紐約時報、經濟學人、華爾街時報。然后有一個老師在中國日報做過,問我覺得他們寫的如何。我就說是中國最好的了,可是還是不夠有觀點的獨特性,不夠犀利。”

媽媽一愣,“你怎么還批評老師的報紙呢?你要夸它好啊!”

林絢毫不在意地說,“阿諛奉承誰不會啊。新聞工作者的天職就是要發現問題,提出解決辦法。我覺得我說的沒錯。”

爸爸忍不住說,“對!我覺得這樣老師能記住你。與眾不同。”

媽媽瞪了爸爸一眼,“絢兒,再說說,還問你什么了?”

“說我財經院校出來的,財經記者可不適合女的當。很多40多歲了都做不出來。我立刻就說了,首先我不認為我學財經就一定要只做財經。再來了,能否做好和性別有什么關系?只和本事有關系。”林絢高傲地抬起頭來。

媽媽又愣住了,“你就這么直截了當說的?老師有變臉色么?”

“沒有啊?他們都笑得挺開心啊。”林絢不以為然。

后來林絢接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僅被錄取了,還是綜合評分第一,拿到了國家獎學金。這可能是她人生中唯一一回覺得后悔,當年本科居然沒有報清華,而選了北大。這些老師能和自己一樣就事論事,不走俗套,這樣的大學,才是林絢該去的。

春節過后,一進入訓練營,林絢就發現自己成了“少數派”。90%的參賽選手都是廣院在讀或畢業的。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和之前光芒的培訓一樣,林絢又被安排了一個氣場100%相合的室友——鐘靜。同樣是非廣院、非播音主持專業在讀的鐘靜,和林絢一樣,都是少數派,而且還是周旭的老鄉,也是吉林的。兩個姑娘都愛文學、知書達理,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每天晚上,林絢聽著鐘靜和自己同班的男友嬌滴滴說話,總會癡癡笑,發現鐘靜和自己一樣,看著特別沉穩高冷,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秒變小綿羊。

組委會決定把所有選手分成不同的競賽組。林絢一直很希望做調查類新聞,可是主辦方只是一笑,“你這張娃娃臉,還是去少兒組吧。等你35歲以后,再做新聞。你沒長著新聞臉。”

林絢倒是自小就很喜歡孩子,一直希望將來財務自由了,可以開一個幼兒園。從小所有的小朋友也都喜歡她,來她家玩,都賴著不愿走。可是林絢一直不能理解:怎么我就不是新聞臉呢?什么樣叫新聞臉啊?看著鐘靜分入了新聞組,林絢好像有些明白,要長得持重、超越真實年齡。自己,的確是典型的雙魚座,遠遠小于自己年齡的臉。都說她看著也就是個初中生。

既來之、則安之。林絢對于做好少兒節目,還是很有把握的。只是看到那些和自己分在一組的有些選手,她只覺得不自在。在拍攝長城宣傳片的間隙,個子高高的廣院男生尤斌主動給大家講笑話,講的卻是男女怎么親熱的葷段子。看著一臉錯愕,不知所云卻極度尷尬的林絢,鐘靜連忙堵住林絢的耳朵,“別污染我們小仙女!”林絢看著哈哈大笑的尤斌,想到這樣的主持人去做少兒節目,只覺得不寒而栗。

等比賽采訪環節會來配合的孩子們到了,林絢更是大跌眼鏡。另外一邊的廣院畢業生祝強一結束和孩子的寒暄就一臉厭惡地走過來,“煩死了!我最討厭小孩兒。”

林絢驚訝道,“那你干嘛來少兒節目組?”

祝強點了根煙,冷冷一笑,“還能為什么?容易唄。我勝出的幾率大!”

林絢驚呆了:這些人,一個兩個,根本不喜歡孩子,不關心要怎么和孩子交流、教育成長。我怎么和這樣的人分在一起?

更神奇的是另外一個同組的女生肖玉,竟然是文婷的同班同學。涉世未深、毫不設防的林絢在肖玉各種熱情攻勢下,對于肖玉的問題有問必答。她哪里能想到,肖玉可是文婷派來的探子。文婷是個有社會經歷的女人,她早敏感的察覺出喬君對林絢,絕不是兄妹這么簡單的情感。喬君一定在高中時候,瘋狂地喜歡過林絢。

接下來的培訓,這些科班出身的選手,很快看出來,這個嬌弱的“少數派”小姑娘沒有他們想的那么簡單。每輪答題、情景排演她都是第一。很快,他們就感受到了野蠻人的侵襲,也下意識地結成了“多數派”聯盟,明里暗里地對抗林絢。

終于到了比賽前兩天彩排的時間。林絢和廣院白凈的男生鄧唯分在了一組。鄧唯算是眾多“多數派”中的一股清流,文質彬彬,和林絢客客氣氣。所以林絢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同錄制ID的是偶,鄧唯突然伸出手來,嬉笑著摟住林絢,“來吧,搭檔!”

林絢一向對別人接觸自己的身體都是極其排斥的,她本能的用力甩開鄧唯的手,但想到鄧唯平時謙謙的樣子,又不想把他因此定義為壞人,更不想在比賽前惹出事端,什么也沒有說,默默繼續錄像。

可是等到晚上回到寢室里,接到周旭的電話,林絢還是忍不住將這個告訴了他,“他瘦瘦白白的,平時看著可有禮貌了。我沒同意,他怎么能隨便抱我呢。。。。。。”

周旭立刻飆了,“哪個找死的小子?”

林絢連忙說,“哎呀,都過去了,你不用知道名字。我立刻跳開了。”

“你跳開了不代表他這么做是對的!快告訴我是誰!”

“真的沒事了。我也就是不敢告訴我爸媽,跟你說一下。”林絢小聲道。

第二天中午,林絢剛吃完午飯向外走,突然聽見前方一陣吵嚷,眾多選手圍成一團。“你感動我們廣院的人!”

鐘靜跑過來,“絢兒!你男朋友來找鄧唯了,一只手就把鄧唯提起來,扔到花壇里離去了。警衛已經把他趕走了!”

“啊?”林絢驚呆了,連忙沖上前去,只見鄧唯一身泥土,被眾多的廣院男生扶起來。

不等林絢詢問,黝黑粗壯的女制片王導已經對著林絢咆哮起來,“你知道這是機關大院么?鄧唯是壞人么?抱你一下怎么了?”

林絢沒想到制片會冒出這些話來,皺起了眉頭,“鄧唯不是壞人,但不代表他可以隨便不經允許亂抱女孩子啊。”

王導憤怒地吼著,“我就問你:他是壞人么?不是壞人,抱你一下怎么了!你為什么叫你男朋友來鬧事?你這樣,最后排名第一誰敢用你。”

林絢立刻委屈起來,“我沒有讓他來啊!我都沒告訴他是鄧唯輕薄我。”林絢指了指門口一排戰士,“何況王導你剛才也會說了,這里是機關大院,這么多戰士守衛著,閑人根本進不來。我也很吃驚他是怎么進來的啊!”

回到寢室里,一直一言不發的鐘靜突然特別堅定地說,“絢兒!你不要聽王導的。她那是三觀不正!怎么叫壞人?非要殺人越貨才叫壞人么?家暴和非禮起初都是看似非刻意的小動作,如果你默默承受,后面就會變本加厲。再說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負,告訴自己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么?”

林絢點了點頭,“我得給周旭打個電話。”

鐘靜立刻說,“你可千萬別罵他。他這樣做,說明他有多愛你,多在乎你。你不要傷害他的心。他這樣做沒錯!我們吉林漢子就是這樣。換了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我男朋友肯定也是二話不說上去就削他!”

林絢會心一笑,“我知道,我怎么會罵他?我就是想問問他怎么樣了。”

電話接通了,周旭略帶歉意地說了句,“對不起啊,沒想給你惹麻煩。”

“說什么呢!”林絢立刻溫柔起來,“我知道你是忍不了我受欺負。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突破門口警衛進來的啊?再說了我也沒告訴你鄧唯是誰啊,你怎么一下就找到了他?”

周旭笑起來,“我不是在國臺實習么,我給他們看了我的實習證,他們一聽我也是播音腔,當我是自己人,我就混進來了。至于那小子,還用說么?白白弱弱,一堆人里,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好你個周旭!”林絢也笑了,“去當情報處長算了!”

決賽當天,爸爸媽媽自然是到場助威。喬君也在文婷的裹挾下被押送到現場觀戰。看臺上所謂的“隨機觀眾”大都是廣院子弟。“多數派”和“少數派”出場的聲量可見一斑。林絢一出來,喬君不顧一切大聲喝彩,卻被文婷猛地一掐,小聲道,“住嘴!”

比賽開始后,眼看著每一輪林絢都遙遙領先,文婷的情緒幾近崩潰。這時候,坐在爸爸媽媽和喬君后一排的廣院子弟里突然有人喊了句,“每一輪都是她第一!作弊吧!她爸是臺長吧。”

喬君氣不打一處來,回過頭去,指了指林絢爸爸,“你丫閉嘴!她爸爸在這里。你爸才是臺長吧,給你在觀眾群里開了個喇叭!”

爸爸媽媽對喬君投去感激地目光。一旁的文婷徹底崩潰了,不停掐喬君起來,“你干嘛幫她出頭!我才是專業的主持人!她不過是個業余的!她的對手都是我們廣院的,你居然胳膊肘外拐!”

到了采訪小朋友的環節,各組的分都比前一輪低了很多,然而林絢的組依舊是最高的。評委很生氣的說,“我覺得你們對少兒節目有誤解。剛才的采訪,你們面對的是孩子。除了林絢這一組,你們都在挖空心思問孩子父母關系的八卦、問孩子找對象的問題。這是少兒節目該有的價值取向么?別以為娛樂節目那一套擺哪里都好使!”

才藝環節,林絢選擇了彈奏古箏,而沒有去表演歌舞。她希望呈現不一樣的自己,也希望讓孩子們知道,他們還可以學習不同的才藝。到了最后的觀眾投票環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一直領先的林絢拿到了倒數第二的觀眾分,所有組別的總分跌到了第三。而最討厭孩子的祝強躍居第一。

林絢雖然有些吃驚,卻也沒有特別放心上。休息時間,爸爸媽媽很生氣地走上來找組委會,“你們做事情要公平。我們就坐在觀眾代表這排邊上,看上到達分環節的時候大部分觀眾評委都離席了,現場指導臨時拉了一批廣院的觀眾冒充。他們是廣院的,肯定都是投自己人啊,怎么會投林絢?這個結果不公平!”

肖玉在一旁冷笑道,“林絢,你爸媽不能接受你不是第一啊。你還沒輸過吧。”說著和一旁的文婷站在了一起。“看到了么?科班出身還是不一樣的,要全面。”

林絢心里立刻明白了,“我爸媽和我一樣,在意的不是結果,是規則。”說完轉身對爸媽說,“不用和他們計較了。我來比賽,該展示的都展示了。也沒有想要計較結果。反正我是要出各國留學的,也不會留在國內做主持人。”

等大家都再次回到舞臺上,評委會主席宣布,“今年的比賽沒有一等獎。一等獎空缺。我們覺得這樣所有選手才有進步空間。下面我宣布一下二三等獎。”

所有人一片嘩然,祝強一行都暗自談論起來,“這是什么操作?不過無所謂,最后能簽約留下來就好。”

林絢接過三等獎的獎杯,這么些年來在主持這條道路上經歷的種種歷歷在目,她突然覺得無比感恩自己選擇了繼續深造,而不是被眼前這些看似光鮮的一切迷惑。她高一開始,和媽媽逛街就不斷遇上星探,讓她去當演員。她和媽媽都是立刻拒絕的。出身在知識分子家庭,潛意識里還是不能接受一個良家女子去做戲子。林絢曾經以為主持人是不一樣的,可是只看到冰山一角,她便發現,這個行業也不是都像自己想的一樣。她固執地相信,那萬分之一不靠背景、手段成功的才是社會該有的模式。只是那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時候,你如何不失去信仰。

野蠻人VS文明人,怎樣是野蠻,怎樣是文明,這不過是看由誰來定義了。剝開層層包裝,更多時候,我們會發現所謂的文明人比野蠻人要陰險狠毒不守規則許多倍。如果你在意自由,依然有信仰和夢想,野蠻馳騁吧,直到有一天,你能重新書寫文明人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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