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過程非常順利,這支守備營本身就是千羽衛的士兵,紀律嚴明,見了三叔的手跡,便紛紛表示聽命。
太平剛剛接掌,不愿亂下命令,就讓他們各司其責,找了一個什長帶他們四處看看。
這什長姓孫,年約二十,豹頭環眼,身形高大,人稱孫大頭。他父親是侯府的廚子,因為不愿兒子跟自己一樣將來當廚子,便送他去演武堂練武,后來他便進了千羽衛。所以太平和思齊都認得他。
“我說大頭啊,你小子行啊,進千羽衛一年多就連升兩級!”沒了外人,思齊就拍著他的肩膀好奇的問。
樣貌兇狠的孫大頭什長靦腆一笑,咧著嘴道:“前些日子俺突破到了鍛體期,去找俺們千戶要官,千戶說先給個伍長干干,俺嫌小,他就讓俺和他的侍衛打一架,贏了就讓俺當什長。俺就打了一架,當上了什長。”
太平和思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孫大頭帶著兩人,在柒號倉庫和附近倉庫周邊一邊轉悠,一邊給兩人介紹情況。
柒號倉庫在山寨的后方,背后依靠高墻,高墻之外便是壁立千仞的后山峭壁。之前的刺客便是從后山飛躍而來的。
老候爺并非沒有防備敵人偷襲,在倉庫附近和高墻上,到處都是用晶石制作的禁制和陣法,甚至還有兩門重型火炮。
但是敵人的偷襲恰恰證明了,陣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總有鉆空子的機會。
于是三叔吸取教訓,派了太平他們來守護這里。
逛完一遍之后,三人登上了瞭望塔。
此時天光乍現,一輪噴薄而出的紅日正自東方冉冉升起。
萬丈紅光照亮了整個山脈,從這里眺望著山脈,只見云低風清,萬物欣然向榮。一夜不眠,三人都有些倦怠。
太平望著這樣的盛況,不禁感動的熱淚盈眶,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必須保護的地方,是多么漂亮,多么富饒!
這是侯府賴以生存的根基啊!
他血氣沸騰,忍不住的仰天長嘯起來。
他內力充盈,嘯聲綿長不斷,震天動地,云朵仿佛受到了驚嚇,紛紛向天邊逃竄。
他忽然有點能夠體會攥寫了《夢蝶經》的那位圣人的心境了,世間一草一木,有榮有衰。這就是“道”。
感悟之下,他周身的罡氣似乎更加凝實了,流轉的葉更加順暢自如了。
思齊受到他的感染,也開始叫了起來。
經過孫大頭一路的解說和自己的思索,他已經完全認識到了倉庫的重要性了。
一想到三叔并非敷衍自己,而是將這樣的重任交給他們,他不禁心情大好。
吼完之后,兩人心中的淤塞一掃而空,豪情頓生。
如果有誰想來搶奪,那就來吧,看到底,鹿死誰手!
太平吩咐道:“孫大頭,你跑一趟,去找七寶和八喜,告訴他們我和思齊要看守這里,讓他們準備日常用品。”
“諾。”孫大頭敬了個軍禮,轉身而去。
接著太平看向思齊,伸出了三根手指,沉聲道:“思齊,我有三件事讓你做。”
思齊神情一肅,如同標桿一樣站好,聲調響亮的道:“請校尉訓示!”
太平往日和他打鬧慣了,驟然看見他那張嬰兒肥的臉裝出嚴肅認真的樣子,有點想笑,只好勉強繃著,沉聲道:
“另外,你去將保護你我的六名先天高手召集到這里來。”
“諾!”
“守備營這二十七個人,我全部交給你。你來負責日常的戒備工作。”
“諾!”
“第三,你現在馬上找地方睡一覺去!”
思齊嚴肅的表情馬上塌了下來:“太平,大白天的,你讓我睡什么覺啊?”
“從咱們面壁開始你就沒有休息過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已經三天三夜了吧?”
“……”思齊不說話了。
“你還沒有辟谷,這么長時間不睡覺,別說身體了,就算內力也會疲軟崩散的!”太平難得的嚴厲道,“辦完第一件事情,馬上去睡覺!這是軍令,聽見沒有?!”
太平口氣軟了下來:“我給你一個白天的時間,晚上來報道,接手守備營。你放心,白天他們不會來的。”
思齊這才點頭同意了。
他走后,太平閉上眼睛,意念透體而出,鋪展開來,將整片倉庫和后山墻體都籠罩住。
他仔仔細細的一個一個的排查著自己負責區域的每個物體,無論是人,或者建筑,或者陣法。
既然三叔將重任交給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能松懈,一定要用最嚴謹最仔細的方式保護倉庫,保護后山。
掃視一遍之后,他收回意念,忽然感到一陣目眩耳鳴。
他踉蹌倒退一步,扶著欄桿站定,臉上冒出一陣虛汗來。
這片區域說起來不大,但是要像他這樣仔細的檢查,也一樣會耗費巨大的內力。
他知道接手這里之后,只怕以后沒時間睡覺休息了。自己雖然是先天高手,已經辟谷,但是畢竟進階時日尚淺,這么熬上數日,自己也未必扛得住。
于是他便不再硬撐,盤坐在地上,打坐修養起來。
歇了片刻之后,他便感應到六名先天高手已經飛近了柒號倉庫,于是他便張開雙眼,飛落下來。
在柒號倉庫門前,太平面對眾位先天高手,抱拳笑道:“日后便要仰仗大家了!”
其中一人名叫鄭明河,乃是保護太平的三人之一,太平渡劫之時他也在其中,聞言于是道:“太平少爺太客氣了。往日里老侯爺厚待我們,我們無以為報,實在愧疚的很。今日侯府有難,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就是,我們可不像林俊那個白眼狼!太平少爺只管吩咐就是了!”
太平點點頭,心中大振,只有到了這種時候,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老爺子的威望有多高,才知道老爺子平日所為是多么得人心。
于是他也不再客氣,在地上勾勒出倉庫附近的地圖來,將自己思索了一夜的重點位置標記出來,讓他們藏匿其中,并與他們約定好了各種聯系的暗號。
眾人見他條理清晰,布置得當,于是暗自心服,各自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