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長老見太平話語之中,大有譏諷之意,心中暗暗動怒,心念一轉(zhuǎn),臉上不動聲色的道:“你家侍衛(wèi)竟敢攻擊學(xué)院的長老,這筆賬,該怎么算?”
太平瞇起眼睛看著他,仿佛第一天認(rèn)識這個六長老。
說起來,往日里六長老高高在上,他一個小小的下四門門生哪有機會和六長老發(fā)生交集?
但是六長老素以公正公平著稱,深得學(xué)院門生和座師的愛戴。這些他是有所耳聞的。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六長老卻不管青紅皂白,先將一頂大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
太平看著他那張依舊正氣十足的臉,不無惡意的想到,六長老會不會已經(jīng)被人收買了呢?
見太平不回話,只是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六長老臉上有些掛不住,心中的怒火更是無法壓制下去了,他怒聲道:“你在看什么?!為什么不回答我的話?”
他心道,不給你一個下馬威,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誰知他意念一動,便有一股柔和的意念強行將他的意念壓制了下去。
他大吃一驚,望向了三長老。
卻見三長老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六長老是被太平落了面子,然而此刻最惱恨的卻是三長老。
你可以用意念教訓(xùn)了軒轅道川,卻不允許我教訓(xùn)他侄子?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他終究不敢眾目睽睽之下和三長老對著干,只好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惡氣。
只是兩只拳頭卻死死的攥在一起,青筋暴起。
太平眼尖的看見了三長老阻止六長老的舉動,心知一定,又是感激又是疑惑。按說這一次,三叔做的十分出格,自己若是三長老,定然不會輕饒了侯府。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三長老一反常態(tài),居然愿意放侯府一馬。
三長老知六長老心中不滿,卻也無可奈何。他身為學(xué)院實際上的一把手,比六長老知道的多。
軒轅太平雖然是下四門的門生,但是同時也是學(xué)院九長老葉龍象的師叔。要是讓葉龍象知道六長老欺負(fù)他的師叔,只怕他會提劍打上學(xué)院來!
更不用提傳授太平的師父了。
那一位,可是足以和院長平起平坐的至高存在!
倘若不是因為這些原因,他豈能輕易放過敢于圍攻學(xué)院的軒轅家族?
然而,這些原因,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太平已經(jīng)知道了兩位長老不同的態(tài)度,因而也自然知道該往哪一位靠攏了。
于是他從石林背上下來,石林在左邊扶著他,另有一名侍衛(wèi)在右邊扶著他。
太平雙手抱拳,身子下探,一揖到底,恭聲道:“啟稟三長老,我三叔率兵而來,絕無針對學(xué)院的意思,更不敢圍攻學(xué)院。只不過門生被人刺殺,三叔專來保護我的。”
“笑話!”不待三長老說話,六長老先截下話頭道,“橡樹林外有我等數(shù)位長老的陣法,內(nèi)有數(shù)百名審判者保護,怎么可能有刺客?”
三長老雖然不滿六長老的做法,不過他也覺得六長老說的不無道理,于是點點頭道:“不錯!就算有刺客,難道審判者不會保護你嗎?還要你三叔勞師動眾?!”
太平沉聲道:“如果說,刺殺我的人就是審判者呢?”
“不可能!”三長老和六長老難得的異口同聲的斷然說道。
“兩位長老,我雖然修為淺薄,但是自負(fù)下四門之中,沒人能將我傷成這樣子。”
三長老捏著下巴,沉吟片刻道:“誰能為你證明此事?”
太平精神一振,知道三長老終于信了幾分了,于是道:“上四門的納蘭明芷師姐和這位石林師兄都可以證明!下四門的澹臺夢熊也是親身經(jīng)歷。”
三長老于是指了指石林道:“石林,你來說!”
石林剛要開口,六長老大有深意的道:“石林啊,事情重大,你可要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fù)責(zé)。”
石林恭敬的對著兩位長老行了一禮,道:“是。弟子所說愿意為每一句話負(fù)責(zé)。”
六長老便不再說話。然而一顆心卻不斷的下沉。
事情不斷朝著他無法控制的局面發(fā)展,饒是他修為通玄,也開始冒冷汗了。
石林道:“啟稟三長老,弟子承蒙學(xué)院信任,擔(dān)任本屆復(fù)賽的審判者。昨夜時分感應(yīng)到橡樹林的異常,便和納蘭明芷一起前往查看。便發(fā)現(xiàn)有人私設(shè)陣法,意圖在陣法之中殺掉太平和澹臺夢熊,于是我們便毅然破掉陣法,進去救出了他們兩人。”
當(dāng)?shù)来ㄕf太平會在橡樹林被人刺殺的時候,其實三長老是不相信的。但是現(xiàn)在上四門的德才兼?zhèn)涞拈T生也這樣說,他便不得不信了。
三長老又是憤怒又是震驚,森然道:“石林,你可知是誰人所為?這一屆學(xué)院復(fù)賽,可是連院長都十分關(guān)心,居然有人意圖不軌?”
他雖然是對著石林所言,但是意念始終留著一分在六長老的表情上,顯然此事與他有關(guān)。
石林知道只要此刻說出孫虎躍的名字,頃刻之間,他便會身敗名裂。但是他也知道在場的眾人之中定然有孫虎躍的后臺,若是說出的話,只怕會惹人嫉恨。
三長老顯然知道他猶豫什么,于是不滿的冷哼一聲,揮手釋放出隔音結(jié)界,這才道:“你講吧,除了我和六長老,不會有人知道的。”
“是。”石林便將他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既不添油加醋,也不增加刪減,完全是一幅旁觀者的冷靜態(tài)度。
這邊是他的高明之處。
如果他的話里加了自己的喜惡感情的話,只怕兩位長老馬上就能聽出來,他們反而會懷疑自己偏袒太平,這樣自己的可信度便降低了。
反倒不如現(xiàn)在這樣,原原本本的陳述,更容易取信于兩位長老。
三長老越聽臉色便越是陰沉,往日他一貫看好孫虎躍,卻沒想到,他居然做下殘殺同門的事情。
而六長老雖然強自壓下害怕的神情,然而聽著石林所講,也如同坐蠟一樣難受。
倘若孫虎躍他們?nèi)妓赖簦敲匆涣税倭耍匀蛔詈茫坏瞧珜O虎躍他們沒死!
他瞄了一眼三長老陰云滿布的臉,心道,三長老要是要徹查的話,只怕早晚會牽扯出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