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散去,夾在其中看熱鬧的思齊這才走了過來。
他臉上掛著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小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上前攬著孟元吉的肩膀:“好了,敗在她手下不是很正常嗎?”
“哼!”孟元吉猛地把肩膀一甩,甩開思齊后,便走掉了。
思齊不以為意,笑嘻嘻的上前問太平道:“太平哥哥,上課感覺如何?”
太平笑了笑:“那個座師講的很好,雖然我沒讀過《白首太玄經(jīng)》但是還是感覺聽完后有所收獲。菜根學(xué)院果然不是徒有虛名?!?
思齊心中嘲諷,憑你這個廢物,你也配懂太玄經(jīng)嗎?嘴上卻說道:“中午,我們有一個時辰休息,我們先去吃飯,然后我?guī)戕D(zhuǎn)轉(zhuǎn),認(rèn)認(rèn)路?!?
太平心道,也好。于是拿起那本《菜根學(xué)院守則》,便和思齊一道走了出去。
菜根學(xué)院處在白露群山的包裹之中,抬眼望去,便是高山大川,冬雪皚皚覆蓋之下,越發(fā)顯得飄渺虛幻。
因為是冬天,即使中午陽光大顯,也異常的寒冷。思齊和太平穿著厚厚的裘皮大衣,一邊走,思齊一邊給他介紹,告訴他圖書館食堂等地的位置,又給他講了許多學(xué)院的事情。
因為下午要練拳,兩人吃完飯后,便走到演武場之中。思齊便笑道:“太平哥哥,這里便是演武場,我們平常練武便在這里?!?
太平放眼望去,看見這演武場四周是圍墻,墻壁上刻畫著各種各樣的姿勢的拳法和內(nèi)功心法。另有若干青銅人矗立在其中。若干人正圍著青銅人練拳。
思齊正給太平介紹墻上的拳法,有五個人悄無聲息的圍了過來。
太平不由皺起了眉頭。瞧這幫人面帶狠色,看來來者不善。他不漏痕跡的瞥了思齊一眼,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不驚訝也不緊張,心中便打了一個凸。
領(lǐng)頭的一人乃是一個看上去比太平高大許多的少年,雖然裹著冬衣,但是依然能隱約看出他壯碩的身形。
他瞧著太平身形消瘦,不屑的一笑:“小子,剛來的嗎?”
“對,我今天剛來。你又是誰?”太平不欲多事,不卑不亢的說道。
“呵呵,我們老大你都不認(rèn)識?”少年旁邊一人向前一步,仰著頭,傲然道,“我們老大便是宇字門的陳慶之!下四門誰不知道我老大的威名?!”
“哦。不知陳老大有何見教?”太平還是很平靜。
“呵呵,見教不敢當(dāng)。不過每個新生進(jìn)了咱們學(xué)院,每個月都要交給我們一兩銀子的學(xué)費!”陳慶之獰笑一聲,道。
“哦?!碧今R上掏出荷包,掏了一兩銀子出來,伸手遞給他。
五人不由一滯,居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們想過這人會據(jù)理力爭或者和他們動手,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會這么干脆毫不拖泥帶水的就交錢。
在太平身邊看戲的思齊也暗自吃驚!
沒錯,這五個人是他找來了。他原本計劃著讓這五人收太平的保護(hù)費,太平若是反抗,便讓他們毒打他一頓,到時候自己出面收拾掉這幫小混混,自己這個弟弟便上演一出救兄的好戲,以后在自己面前,便喪失了大哥的威嚴(yán)。他若是不反抗,乖乖交了錢,這樣軟骨頭,自然更加丟人。
無論如何,此計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瑕。
只是沒想到太平居然就這么干脆要交錢。思齊看著他平靜的面孔,心中隱隱覺得哪里似乎有點不對勁。
陳慶之看著眼前這人手中的銀兩,也是心疑有詐,于是下意識的去看思齊。
思齊惱火的回瞪他一眼,又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陳慶之心中一嘆,他雖是小混混,打架斗毆乃是常事,但是他實在討厭被人操控著的感覺。而且他又不傻,軒轅思齊不自己動手偏要找外人,這哪是小孩子斗氣?這明顯是南川郡軒轅侯府的內(nèi)斗!這些貴族的大少爺或許別的事情遲鈍,但是對爭權(quán)奪勢的想法卻早熟的緊。
他在別人眼里或許還算有些分量,但是他心知肚明,對這些真正的貴族少爺而言,他不過是一個賤民。他們想要毀掉他,真的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一個小蝦米摻和貴族家族內(nèi)斗,能有什么好下場?只是現(xiàn)在被思齊所逼迫,不得不動手罷了。
這些心思不過電光一閃,陳慶之便假裝著流里流氣的說道:“喲,看來還是一個有錢的大少爺啊,既然這樣,那你每個月交十兩好了?!?
太平無奈只好自報身份:“我乃是南川郡軒轅侯府的少爺?!?
“嘿,不是少爺我們還不收十兩呢!”陳慶之冷笑一聲,“大少爺看來不服氣嗎?兄弟們上!”
他心中只能暗道抱歉了,腳下卻生風(fēng)一樣的先前兩步,猛然一掌打出!
太平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一掌正中他的胸膛。
陳慶之心中暗暗慶幸,幸好自己早知道這些貴公子的嬌貴,生怕把他真的打壞了,因此只用了三分力道。
然而他慶幸的太早了。那一掌打在太平胸膛上,太平卻沒有受傷。他沉下心神,趁著陳慶之錯愕的瞬間,反手一拳打在陳慶之的臉上。
陳慶之便在更加錯愕之中被打倒在地。
這一瞬間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誰也想不到的。陳慶之已經(jīng)達(dá)到煉氣期數(shù)年有余了,居然會被一個還不到煉氣期的小鬼打倒!
思齊心中的不安更勝了。
“大家一起上!”剩下四個人不敢小覷太平了,于是各自拿出看家的本事攻了上去。
太平運起體內(nèi)真氣,雙掌推出,一股勁風(fēng)便從掌間劃過。那四人紛紛倒地。
戰(zhàn)斗在眨眼間結(jié)束。
陳慶之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掙扎著站起來:“你……你不是廢物一個,沒有內(nèi)力嗎?怎么可能這么強?”
太平微微一笑,原本在他們眼里呆傻的笑容此刻變得高深莫測起來:“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強?你們怎么知道我的實力?”確實如他們了解的,太平自己自然沒有什么內(nèi)力,可是他父親道陵為了平衡他的身體,卻在他體內(nèi)殘留了龐大的真氣,他雖然不能據(jù)為己有,但是順勢疏導(dǎo)對付他們卻沒有問題的。
當(dāng)然是你弟弟告訴我的!陳慶之心中腹誹,卻也自覺失言,于是很干脆的認(rèn)栽:“好,我們認(rèn)栽了。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告辭!”
他抱拳便要走人。
“站??!”
太平大聲喝止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以為這件事情我會輕易放過你們?”
“那你想怎么樣?”其中一人頗有骨氣,雖然受傷,但是依然不屈問道。
“怎么樣?”太平冷然一笑,“我說過我是軒轅侯府的少爺,你們卻依然敢動我!好啊,連軒轅侯府也敢惹!看來你們很有背景??!說說你們背后都有誰吧!看看侯府接不接得下!也看看你們接不接得下侯府的報復(fù)!”
他已經(jīng)隱隱約約察覺出不對勁了。這幫人很明顯是針對他而來。而且剛才他想破財免災(zāi)息事寧人的時候,這幫人卻依舊不罷休。如此反常的行為,他自然心有懷疑,于是出言恐嚇?biāo)麄儭?
他氣焰一囂張,這些人立刻慫了。
“我們不過一群平民,哪有什么背景?”陳慶之沉默片刻,道,“我們不過是缺錢罷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我家的侍衛(wèi)去你們家,問問你家長輩,你家是不是真的這么缺錢!”太平繼續(xù)恫嚇道。
一牽扯家里人,便立刻有人扛不住了。
那人被太平一番話嚇得不輕,渾身哆嗦著,外厲內(nèi)荏的吼道:“軒轅太平,你和你弟弟狗咬狗,不要碰我的家人!”
太平收斂起嚇唬別人的神情,然后扭頭看著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fā)作壁上觀的堂弟思齊。
“為什么?”太平輕聲問道。
其實他對這個小堂弟的感觀很好,假日時日,兩兄弟的感情定然非常深厚,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思齊要這樣對自己。
思齊捏了捏拳頭,怎么也沒想到,事情居然發(fā)展到這步田地。明明他母親直言告訴他,他爹曾經(jīng)說過,太平是個不能練武的廢物!那么他為什么可以打敗在同齡人中實力不弱的陳慶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道川當(dāng)時和他妻子說的原話是“太平不是練武的苗子,他注定沒有大成就。”,結(jié)果他母親為了夸大效果,就說成了廢物。卻不想,把自己的兒子坑苦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面對來自太平的怒火。
“為什么?”思齊嘿然一笑,面容猙獰起來,他抬起頭直視著這個名義上的堂哥,他終于撕扯掉乖孩子的面皮,展露出自己的鋒利的爪牙!
“因為我才是侯府里面最大的!除了爺爺和父母,沒人可以在我頭上!”思齊此刻的神情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可愛的八歲孩子,反倒像是一個戀棧權(quán)位的老官迷一樣,死死的守著自己的權(quán)利,任何敢于靠近的人,都會受到他沉重的打擊。
“思齊,你這個樣子一點兒也不可愛?!碧接行﹤模行┥鷼?,“我們是一家人,你怎么可以找外人打我?”
“既然被你識破了,我也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思齊很痛快的認(rèn)下來,狠狠的說道,“我就想讓他們打到你,讓你威風(fēng)掃地!這樣以后,你才不會騎到我頭上。”
“我從沒想過要騎到你頭上。”太平有些悲哀的道。
“你不想,不代表你沒做。”思齊臉上帶著怨恨,“這些天,我也感覺出來,家里每個人都關(guān)心你,擔(dān)心你怎么樣了。你成了家里的中心!我倒成了附屬品了!”
“沒有,爺爺他還是很疼你的?!碧睫q解道。
然后此刻的思齊已經(jīng)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了。
他雙手一搭,擺出拳架子,冷聲道:“來,太平,讓我們一決勝負(fù)吧!看看誰才是我們這一輩的第一人!”
“我不過一介廢人,怎么能和你比?”太平一忍再忍。
“廢人能將他們打倒?太平,別廢話了,出手吧!”思齊后腳撐起,只待太平一動,便立刻撲上去。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正當(dāng)這個緊要關(guān)頭,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