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佟家大院,析秋向著村尾自家行去。
行到半路,突然一身灰白粗棉直筒襖映入了眼簾,析秋淡定看去,卻是林潤生那白俊的俏臉,看著析秋看向他時,愣了一下。
多日不見,既覺得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來,再次確認的看了一眼,見還是瘦,還是破衣舊襖,可那雙清亮的眼,和那挺直的身子,整個人如煥發(fā)了光彩一般。
精神頭變了!
林潤生發(fā)愣的同時,析秋有禮的沖他頷首打了招呼,想不動聲色繞過他去。
卻見他快速的回神,對著析秋道了聲:“對不住,那日我被我娘趕去了鎮(zhèn)上,這幾日時時擔心覺得過意不去,今日特意告假回來賠禮的。”
“潤生哥的意思是不該借我筆紙?”
“不是,沒有的事!”他急急否認,上前兩步,析秋跟著退后兩步。
見此,他止了步,覺得失禮,倒是有些羞愧:“是為著那日家母的無理取鬧,還請析秋妹妹不予計較才是。”
“這事兒與潤生哥無半分關(guān)系,不必潤生哥賠禮。”析秋淡笑著,眼睛瞄了一眼那不遠處的墻角,扯了扯嘴角。
“家中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頷了半首,抬步就要走。
林潤生在她說無半分關(guān)系時就有些不是味,她這話分明不想沾上半分麻煩!
析秋快步經(jīng)過那一戶人家,那凸出的墻角留露出一角灰麻衣角,目不斜視,徑直向著村尾走去。
林潤生有著幾分挫敗感,剛要向著自家走去,一個轉(zhuǎn)身,卻見自家老娘站在那里,有些皺了下清秀的眉峰,不滿的嘟囔著:“娘,你這是作啥啊!”
佟氏雙眼一挑:“作啥?當然是跟著你,看你有沒有去找那騷狐貍啊!幸好老娘跟著來了,你果然是去找她啊,那騷蹄子用了什么迷魂藥不成?你一回來就要去找她的?”
“你說的是啥話啊,我不過是見她可憐罷了,同為女子身,你如何不知這世道女子討飯吃的苦?”
“啊呸!”佟氏朝著地上呸了一口,拉著兒子袖子就要回家:“苦什么苦,長成這樣都能勾男人,要長好了,不得勾得全村不安寧啊,你趕緊的給我回去,不許再出來了,明兒你就回學堂去。”
惱怒的甩了自家娘親拉袖的手:“這幾日我不回鎮(zhèn)學了,先生也允了我休沐放松,你暫且別管了。”
佟氏一驚,這哪成啊,這不回學堂,難不成天天在村子里給那騷狐貍攪么?
想到這,佟氏有些不淡定了,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覺著得想些法子才行。
趕緊的拉著兒子:“行了,先回家再說,就算不去鎮(zhèn)學,好歹課業(yè)別慌了,趕緊回家!”
林潤生無法,只得隨了她去。
析秋到了家,還未開院門呢,析春跟硯青快步跑了出來,滿臉的擔心。
“二姐!”
“二姐,你沒事吧,大伯是不是說要趕我們走啊,我們今兒是不是要出去了,那我們?nèi)ツ陌。覀儠粫粌鏊腊 ?
硯青完全沒有安全感的扒著她,析秋摸了下他的頭,笑了:“沒有要趕我們出村,別怕,就算出村,我們也不會凍死餓死的,有二姐呢!”
“嗯!俺知道二姐厲害呢,將來俺也要很厲害才行!”
析春拉著硯青,看著析秋:“真的沒事么?”
析秋亦是摸了下她的發(fā)際,搖頭:“無事,給了兩斤面子,倒是能挺個幾天。”
“給面子?”析春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大伯一家何曾這般好過?
當初大姐在時,家里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也未見大伯一家伸過手啊,好不容易因她生病去求了一回,卻不想是讓大姐賣了身。
說起來,到現(xiàn)在她都是愧疚的。
“嗯!”析秋回應(yīng)了她:“給就要著,反正也快沒吃的了。”
“嗯!”
幾人抬腳向著屋子走去,亓三郎站在屋檐那里,眼神漆黑如墨幽深難辯。
析秋輕撇了下嘴角,著沒看見狀進了屋,將面子放好,繼續(xù)上炕吃著所剩不多的飯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