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然把警方的調查結果和盤托出，不過車禍中剎車系統失靈并不少見，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問題。

現在最主要的是得盡快回國，葬禮的相關事宜已經安排妥當，只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為什么這么大個家族，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悲傷的樣子？

怕碰到沈家人的雷區，白念然沒有多問。

自從她來了之后，沈牧羽的睡眠質量好了很多，也有可能是因為太疲憊的關系，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熟睡的沈牧羽。

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緊閉的雙唇，平穩而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臉頰上。

因為時差的關系，白念然沒有什么困意，輕聲下床想去隔壁房間看看顧思帆。

偌大的別墅中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她也找不到走廊燈的開關，赤腳摸索著向前走去。

樓下客廳內突然傳出空靈的敲擊聲和腳步聲，嚇得白念然一步不敢挪，緊靠著墻壁站得筆直。

我靠不是吧，這么晚了還有人沒睡嘛！

完了完了，要是被發現不會以為我是來偷東西的吧！

三十六計，我得先撤！

剛邁出兩步，忍不住好奇心驅使往下看了一眼，歐式真皮沙發上只點亮了一盞臺燈，鑲嵌著蛇首玉石的拐杖靠在一邊。

沈老爺子？

這時候的他沒有了白天里的威嚴，像是個孤獨寂寞的老人，抱著一張相框看了許久。

蒼勁的大手撫摸上照片里的一位風韻猶存的女子，身著湖藍色旗袍，一顰一笑都盡顯大家風范。

白念然也猜出了這就是沈老夫人，只是沒有想到，沈老爺子也是如此愛妻之人。

“老太婆，你把我一個人丟下了，你這個騙人精！明明說好一起走的！”

沈老爺子的大手覆上了自己的臉，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

有些莫名的難過，白念然沒有繼續在走廊上呆著慢慢回到了房間鉆進了被窩，抱住了背對她的沈牧羽。

他卻轉了個身伸手把她摟在懷里，有些模糊不清的問道：“去哪兒了？”

久久沒有回話，探出了個小腦袋接著微弱的月光看著眼前的男人，“沈伯父很愛伯母，只是他肩上的擔子不允許他在外人面前難過。”

沈牧羽蹙眉睜眼瞧了眼懷里情緒有些低落的白念然，這是看到了什么？安撫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點點頭：“到時候把他接回國內跟你爸媽一起玩，好不好？”

“好！”

葬禮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這似乎是葬禮獨有的儀式感，所有人都撐著傘看著眼前的一切。

作為準兒媳的白念然站在了沈牧羽旁邊給沈老夫人的墓碑上鞠躬，獻上了一束花。

“老婆子，這可是你未來的兒媳婦。”

沈老爺子撫摸著冰涼的石碑，袖口被雨點打濕，微腫的眼中還有些難言的不舍，轉而看向了白念然。

老管家立即明白了沈老爺子的意思，拿出了一枚鉆戒，看上去不像是新的，有些年代感。

“我當年沒什么錢，就是用這一枚戒指把老婆子娶回家了，這些年無論我給她送過多大多貴的戒指她也只帶著這一枚，現在我就把她送給你！”

接過戒指的沈牧羽毫不猶豫的套在了她左手中指上，心中的石頭也總算落了下來，“現在你也是沈家的人了。”

顧思帆蹲在墓碑前，從懷里掏出了幾塊模樣有些磕磣的小方糕，笑道：“外婆，小帆會做你愛吃的點心了，雖然不好看，但是還是你喜歡的味道。”

抱著白念然向石碑煞有介事的保證，“我一定會保護好舅媽！外婆要放心哦！”

葬禮結束后，沈牧羽帶著兩人一同回國，而楊云坤此時也提出了回國。

他向來是在總部協助沈老爺子打理公司的事宜，此次回國不知意欲何為，但小帆很明顯并不希望他和他們一起回來。

沈老爺子思前想后，國內的子公司還需要人打理，慢慢的要回歸到總部，自己現在身體不便高強度的工作沈牧羽又從不過問公司事宜，楊云坤去是最好的選擇。

“小帆聽話，他畢竟是你爸爸。”

“我有爸爸...”賭氣轉身就跑回了房間重重的的摔上了房門。

“唉，這孩子。”沈老爺子雖然不舍得這個外孫女，但也無計可施，轉頭看了眼無奈的楊云坤，長長地嘆了口氣，“小帆那邊，你還得多照顧一下。”

“放心吧爸，小帆不管怎么說都是我的女兒。”

飛機剛落地，顧思帆就要坐上權少池的車回家睡大覺被沈牧羽一把拎了回來，“等一下。”

權少池先把幾人的行李送回住處，滿眼心疼的拍了拍顧思帆的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柯辰的車把一行人直接帶到了醫院。

“來醫院干什么？舅舅你身體不舒服嗎？”

這種事沈牧羽也不好回答，白念然握住她的手提前打了根預防針，寬慰著：“小帆，一會兒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聽話，不吵鬧好不好？”

眼神示意了一下開車的柯辰，一會兒如果她有什么過激行為一定要第一時間控制住顧思帆。

還有些云里霧里的顧思帆皺著眉頭，完全不明白她們這是什么意思，怎么了嗎？

他們的猜想是正確的，只不過主角錯了。

哭天喊地捶胸頓足的不是顧思帆，而是楊云坤。

他跪在病床邊哭的慘烈，甚至吸引來了不明群眾圍觀，一直在哭喊著他來晚了之類的話，連白念然都以為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攝影機在錄制什么節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身前的顧思帆身上，她反倒異常的鎮定，靠著褲腿的雙手緊握成拳，上前對著楊云坤的臉就是狠狠的一記左勾拳。

“小帆！”

“你們倆先把他拉出去哭！”白念然也一同幫忙扯開了楊云坤，這男人怎么看上去舉止有度實際上這么沉不住氣！

他的哭喊聲漸遠，只留下了三人站在病床前看著還沒有醒過來的沈清秋。

她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默默的把因為楊云坤的搖晃而露在外邊的手臂重新放回了被子里，轉頭看著兩人。

“是誰？”

沈牧羽白念然兩人面面相覷，沒有回答。

“我問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