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過了好久。

“這個星期的星期四，星期五咱們學校有一場大型的聯考。”章雯用力地敲了敲講桌，“都給我考好點。”

“考得好，我抽出兩節語文課讓你們看電影。”章雯語調加重，“要是考不好，都給我一人一千字檢討，都聽見了沒？”

班里有氣無力地回應，聲音拉得老長，“聽—見—了。”

“沒吃飯嗎？都給我大點聲。”

聲音大了些，比剛才那股更添了幾分力量，“聽見了。”

章雯滿意點點頭。

這堂自習課，章雯讓班里學生該干嘛還干嘛，前提是不能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情。

章雯從講臺走下來，停在謝行止旁邊。

語重心長道，“行止啊，這次爭取斷層碾壓。你上次考得雖然還是第一名，但是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的。”

謝行止手上動作一頓，也是有所回應，“嗯。”

“噗嗤”一個人笑噴了。

“你笑什么笑，給我站起來！”章雯斥責，“我還沒說你呢，上次的大型考試你給我考得啥，語文作文讓你寫議論文，你啪啪給我整個書信。”

“陳向至，這次你要再考的不好，你下個星期給我站一個星期。”

“聽見沒？”

陳向至嘟囔，“知道了。”

章雯移了一個身位，湊到宋序旁邊寬慰道，“這次雖然是一個大考，但也不要緊張，考好考差都無所謂。”

“盡力了都行。”

溫柔的聲音判若兩人。

沁人心田。

宋序應道，“好，謝謝老師。”

交代了之后，章雯就走了。

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是來這的第一場大型聯考。

前幾天陸陸續續的小考試小摸底也都進行了，結果總是不盡人意。

一班人數統共五十個人。

次次名次都處于中下游。

為此她午休都不敢睡，她總發自內心對老師校長感到愧疚。

都那么相信她，她也出不來一個像樣的成績。

章雯注意到了，找了她說了好幾次。

她說成績都是循序漸進的，慢慢來，一點點提升，最后會好的。

她也記到心里了。

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老班有毛病吧。”頭頂散發著濃濃的幽怨。

謝行止半仰著頭靜靜盯著他。

陽光恰好明媚，撞在他白皙冷峻的面龐。

“你稍微往右站一點。”謝行止指揮道。

陳向至乖乖照做了，但還是情不自禁發出疑問，“為啥啊。”

“有點曬，你幫我擋一下。”

陳向至，“…”

這堂課過了一大半。

陳向至猛然扭頭對宋序小聲說，“對了，宋序，這次聯考估計又要分考場，你第一次考這種大考估計要分到最后一個考場。”

“最后一個考場在…”陳向至停頓了一下，隨即尷尬地笑了笑，“我忘了。”

“在二號樓四樓最北面從左往右最后一個教室。”清冷好聽的聲音傳來。

令兩人怔愣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你這種連校長辦公室都能記成茶水室的人你怎么知道？”

這是謝行止輝煌人生中不經意的一筆。

陳向至是轉學生，剛轉學到這的時候，想喝水憋了好長時間。

那時候的謝行止一舉一動比現在還狂。

一個不經意抬眼都莫名很像在看狗。

他太害怕了。

但他又太想喝水了。所以他戰勝了心里的恐懼。

他小心詢問謝行止茶水房在哪，謝行止聽了之后，思考了一會，接著就說要帶他一起去。

盡管語氣冰冷。

他還是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

直到這個天殺的把他帶到了校長辦公室。

那個校長老頭看他們兩個的眼神他到現在都記得。

迷茫，還有一股專屬于老年人的無助。

謝行止是個腦子快的，“我同學學習壓力有點大，想找您疏解一下。”

老頭也是很開心，笑著把他迎了過去。

后來他聽到了人生最純正的雞湯。

哈哈，就這樣把他賣了。

他太生氣了。

他氣勢洶洶找了謝行止。

謝行止靠著后桌，頭微微后仰，碎發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喉結滾動痕跡清晰可見。

暖風熏得觀人醉。

好帥啊。

他氣都消了一大半。

走至身旁，謝行止注意到了他，涼薄的眸子在他身上來回掃射。

陳向至緊張直扣手，這跟沒穿衣服在游街有什么區別。

半晌，謝行止帶了一點情緒說了，“對不起。”

謝行止還說了好多，大概是真的在心里生出了虧欠。

不過陳向至沒注意聽。

陳向至氣全消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長得帥。

雖然他狂得跟個五萬八一樣。

之后，一來二去就玩在一起了。

謝行止伸出手把陳向至輕輕往后退了一下，擋住了陽光。

很傲地說了一句，“你管我。”

味還是這么正。

謝行止也側頭向宋序微微頷首，“這種聯考基本就考基礎，沒有幾個拔高題，基礎打好就可以了。”

“往年這種考試都是這樣的。”

兩人視線重合。

宋序像是被燙了一下，急忙躲開。

謝行止于宋序眼底窺見了幾分慌張。

也不知怎的，謝行止心情大好，聲音都舒緩了不少，“這種考試不用緊張的。”

宋序聽出來了，謝行止這是在安慰她。

她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怪東西。

這時候，陳向至不禁疑惑，“你還做調研了？”

“用眼看都能看出來。”謝行止轉著筆，隨性散漫。

宋序抬頭，淺淺一笑，“謝謝。”

謝行止補充道，“去那個考場考試還要自己拿凳子。”

宋序感謝的話噴薄欲出。

謝行止打斷了她。

聲音平淡，像是一滴水灑進了寬闊的湖面，寂靜無痕。

但說出的話卻啼笑皆非。

“不用謝我，日行一善。”

“噗哈哈，你笑死我了。”聲音太大了，吵得班里大部分人頻頻側頭注視。

也不小心吵來巡走的班主任。

“給我滾出來。”一道聲音中氣十足。

宋序都不由得哆嗦一下。

謝行止也掀起一抹笑，笑意極淡，浮于表面，卻看得出很高興。

“趕緊出去吧。我給你讓位。”

都不管他的死活。

他走了之后，謝行止盯著外面看了會。

轉而扭頭，“你和他少玩，傻氣會傳染的。”

是指的陳向至。

宋序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