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白薇隨著蘇酒匆忙地走著。她臉上寫滿了驚慌——她擔心她的花,這是她對于冷漠的家鄉唯一的記憶。
可蘇酒卻是向樓下走著,白薇疑惑起來:“‘所求不得’不在A層你的房間嗎?”
蘇酒勉強地笑起來:“啊啊……我這不是看它生病了……通風可能會有幫助吧。”
白薇點點頭,繼續跟著蘇酒下樓。
門外的空氣很是壓抑,云層層疊在一起,看不見一點生氣,歸雁樓仿佛剎那間變得十分破敗。
白薇看不見她的花,可蘇酒還是徑直走向結界,白薇停住了。
“你想做什么?”白薇臉上露出鮮有的嚴肅。
蘇酒看著白薇:“對不起,我用花引你下來,但是我只是想讓你看看這個。”
“你知道我這是在違規,我不希望你這么做。”白薇臉上盡是不悅。
“我很抱歉,但這真的很重要。”蘇酒邊說邊靠近結界。
“什么?”白薇也跟上蘇酒。
她已經離結界很近了。
蘇酒突然閃到白薇身后,猛地伸手想推開白薇,白薇卻轉身一把按住他的手。
“你想要我離開結界收到詛咒嗎!”白薇氣憤起來。
“詛咒?……哪來的詛咒,不過是關驚鴻騙人的話!”蘇酒滿臉不屑,“白薇,請你聽我的,離開這里吧,憑你的能力,能大有作為的。”
白薇冷冷地看著蘇酒:“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想回去!”白薇臉色難看,想要離開,蘇酒卻突然擋在她面前。
“對不起……但是我沒時間了。”
蘇酒猛地向前一步,她不得已后退,白薇想從左面或右面離開,蘇酒卻又快速地閃到兩旁。
白薇惱怒極了,她拿出笛子,向蘇酒的小腹插去。
熟悉的痛苦遍布全身,可蘇酒仍然面不改色——他知道他已經沒時間了,關驚鴻隨時都有可能發現他已經從恐懼的夢魘中逃離。
蘇酒又向前邁了一步。
白薇驚了一下,又憤憤地將笛子猛地一插,蘇酒的身體被整個戳穿,笛聲愈演愈烈,豪邁激昂,像被烈士鮮血染紅的天,似勇往直前的馬蹄聲,又好像那失志之人的臨終曲,寫滿他這一輩子的苦痛與不安。
白薇只得后退,她發瘋起來,現在的笛聲斷斷續續,卻沒有一點呻吟的聲音,密密麻麻地云層,凹凸不平的草地,都靜靜地聽著,壯士最后的哀歌。
蘇酒的身上盡數是空洞,可他已經面帶微笑,向前,白薇的身后就是結界了,她叫喊起來:“我做錯了什么?你偏偏要讓我受到詛咒!”白薇怒火攻心,猛地向蘇酒的心臟插去。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笛子發出“咚”的一聲,仿佛戰爭的開始的吶喊,戰士集結出征,嘶吼起來,冷冰冰的器械,占滿了不屈的鮮血,一個又一個靈魂離開,得到了人生的升華。
蘇酒的臉色慘白,他的心臟被一根笛子刺穿,他卻笑起來,顫抖地向前一步。
白薇臉上滿是驚異,跌出了窗外。
……
“咕隆隆……”壓抑了很久的雨終于爆發,電閃雷鳴中,蘇酒看著跌在結界外不知所措的白薇,笑起來。他做了他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事——他終于不再是那個屈服于別人,一輩子只會伸手討錢的乞丐了。
“咕隆隆……”
全世界仿佛安靜起來,血還在滴答滴答的流,雨還在沙拉沙拉地下,蘇酒猛地跌倒在地上。
“嗚嗚——”風猛地卷起了枝葉,黑壓壓的一片中,仿佛閃出了無限道廣,蘇酒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舒心的笑容。
“痛快!”他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的吶喊起來。
雨為他打響激烈的歌曲,風仿佛回應了他,至于角落里的小草,他們佇立在不同的角落里,默默為即將遠去的勇士送行。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