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轉身走出研發工作間，回到辦公室，見方晴在低頭看資料。

“方總，您為什么要辭退楊師傅？”牛大力壓著怒火問道。

“不是我辭退他的，是公司領導的決定?！狈角缣痤^，看著怒氣沖沖的牛大力，淡然地說道。

“您是什么時候知道公司決定辭退楊師傅的？”

“今天早上公司人力部才通知我。”

“您有沒有爭取讓公司改變決定？”

“沒有。”

“我去找江董事長！”牛大力轉身就要去找江松泉。

“牛大力！你站住！”方晴起身走到門口，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牛大力，你以為你是誰！昨天你在會上逼江董事長提高咱們部門的獲獎獎金，江董事長當時沒發火，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我不是為了我個人的利益，公司對我們部門不公平，我才說話的。我沒有私心，我問心無愧！”牛大力大聲爭辯道。

“誰知道你是私心還是公心？！你剛來公司，要低調點！”

“可是公司現在把楊師傅辭退了，我怎么低調才能讓公司改變決定？”

“我們公司是民營企業，辭退員工很正常。你坐下來好好想想吧。”

方晴把牛大力拉到辦公桌旁，給他按到椅子上，然后又給牛大力倒了一杯水。

牛大力氣呼呼地坐著，心想楊師傅母親生病住院，兒子讀高三，都需要用錢?，F在他被公司辭退了，家里的生活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

“方總，您知道公司為什么要辭退楊師傅嗎？”牛大力還想爭取改變公司的決定，所以不甘心地問道。

“公司當初成立食品研究院時決定聘用兩名技師，組建兩個研發小組，就是為了讓他們互相競爭，盡快出成果?，F在我們已經研發出可樂多香果鹵水，高師傅對此做出的貢獻大，楊師傅自然會被淘汰?！?

“這不是卸磨殺驢嗎！楊師傅母親生病住院，他也沒怎么請假，還堅持上班。現在辭退他，公司太沒人情味兒了?！?

“牛大力，你別說得這么難聽！公司不是慈善機構，做企業也不是請客吃飯！楊師傅不適合在我們公司，可能他會在其他單位發揮出能力，發展得更好?！?

牛大力雖然覺得方晴說的有道理，但還是難以接受楊師傅被辭退的事實。

這就是現實社會，優勝劣汰，弱肉強食，誰也無法改變。我昨天和江董事長匯報可樂多香果鹵水的研發經過時，要是把楊師傅的作用和貢獻也突出一下就好了。都怪我考慮不周全！牛大力又自責起來。

上午牛大力一直悶悶不樂，下午又跟生產部的人吵了一架。

方晴告訴牛大力公司計劃試生產兩千只可樂多香果鹵鴨脖，送給主要的經銷商試吃品嘗，為以后向市場鋪貨預熱。

上午生產部的領料員拿著領料單來領鹵水，牛大力批了兩桶，讓領料員領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領料員又來領鹵水。

“牛助理，我再領兩桶鹵水，請給我簽個字?！鳖I料員小周把領料單遞給牛大力。

“我們的鹵水都是當天現做的，你們上午已經領了兩桶，現做還需要三個小時?！?

“上午領的鹵水已經做了三鍋，味道淡了，現在我領不到鹵水，生產車間就得停產了。”小周著急地說道。

“那你們怎么不早說呢？”牛大力還在因為楊師傅被辭退而情緒不好。

“我只管領料，領導讓我什么時候來領，我就過來領，別的不知道。”小周也來了情緒。

“那你去問你們領導怎么辦吧？別問我！”

小周拿著領料單拂袖而去。牛大力沒當回事兒，覺得反正不是自己的責任。方晴下午去開會了，沒在辦公室。牛大力樂得自己呆著，方晴在辦公室他還放不開。

辦公室電話突然響了。

“你好，哪位？”牛大力接起電話。

“我是生產部的刁興業?！?

“你好，刁總。有什么事嗎？”牛大力明知故問。

“牛助理，我們上午領的兩桶鹵水已經用了三鍋，味道淡了，想馬上領新鹵水，否則我這邊只能停產了?！?

“做新鹵水需要三個小時，用過的鹵水重新填料調制也要兩個小時，所以現在你們領不到鹵水?！?

“可是你們為什么不多準備幾桶鹵水呢？現在我們不能繼續生產了，誰負責？”刁興業提高聲調質問道。

“當然是你們自己負責！誰讓你們不早點兒提需求。”

“你們食品研究院可真行！對美食節的獎金方案倒是非常重視，逼著江董事長提高對你們的獎勵?？筛善鸸ぷ鱽?，能偷懶就偷懶，只會推卸責任！”

“誰偷懶啦！誰推卸責任了！”牛大力的火氣騰地一下竄到到了腦門兒上。

“我不和你掰扯了！我找領導去。”刁興業掛了電話。

找領導更好！正好我可以和領導說說，為什么要辭退我手下的人，看看他們怎么說？牛大力打定主意。

手機響了，是方晴的電話。

“牛大力，你能別像小孩子一樣鬧情緒嗎？”方晴在電話里低聲說道。

“方總，我都是二十七八歲的人了，怎么還能像小孩子一樣鬧情緒呢？”

“我已經讓高師傅立即做鹵水了。以后可樂多香果鹵鴨脖正式生產的時候，生產部會提前兩天提出鹵水用量的需要?！?

“這就是說你也明白他們今天下午來領鹵水就是無理的要求！”牛大力氣得忘了自己是方晴的助理，以教訓人的口氣說道。

“牛大力，職場不是講理的地方，一切按照領導的意志行動。不和你說了，我還要開會?！?

關鍵時刻，就會和稀泥！什么叫職場不是講理的地方！這不是歪理邪說嗎！牛大力憤憤不平。

高師傅和技工學徒將近晚上八點才調制好兩桶新鹵水，牛大力和方晴在研發工作間一直陪著他們。牛大力想去食堂吃飯，方晴覺得食堂的晚餐不好，所以牛大力和方晴都沒去吃。

兩人下班后在西點店買了幾個面包，打算回家沖杯牛奶和面包一起吃，將就一下。

牛大力和方晴到家，看見餐桌上擺著四個菜：紅燒排骨、陳皮大蝦、醬燒茄條和干炸刀魚。兩人既驚喜又感動。

“秋月，你不用給我們做飯，會耽誤你復習的。”方晴說道。

“沒事。我也不能一天總看書，活動一下挺好的?！?

“秋月，你現在沒有收入。你要做飯也可以，但我和大力按月給你買菜錢吧。”方晴建議道。

黃秋月開始說什么也不同意，后來在方晴和牛大力一再堅持下，才不得不同意。

“秋月，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的？”牛大力昨天就想問黃秋月，后來說話時就岔過去了。

“我知道你在大安銀行信用卡中心工作，所以我通過查號臺查到了你們單位的電話。我打過去，接電話的一位女士說你辭職了，我以為她騙我，所以我說我是你的初戀女友，和你分手后才知道自己懷孕了。她很同情我，向別的同事打聽到你的住址，就告訴我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