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先生平日里很忙,但他依舊日日算著時間回家,一如最初的溫潤而澤。
他給了我卡,給了我錢,給了房子,車子,給了許多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富貴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特別干脆的辭掉了工作,放棄了堅守了五年才換來的升職機會。
就算是到了現在,我也依舊沒法忘記被我辭職信所砸到的那張色彩斑斕,滿臉橫肉的胖臉。
很解氣,痛快得讓人想哭。
我開始了奢靡成風的生活,他也從來不會在金錢方面限制我,或者說是,虧待她。
他對我,是好到了極點……
過了這些日子,我差不多已經習慣了他的深情,在他烈陽般炙熱的目光之下,我現在已經很熟練的做到了視若無睹。
絲毫不在乎我身上存在的另一個人的影子,慢條斯理地吃著豐盛的晚餐。
也許是耳濡目染,也許是習慣成自然,現在的我,就在某些方面,還挺那么回事。
端莊秀雅,舉手投足再難看出曾經還可能因為錢而抹不掉的窘迫。
“后面一周有時間嗎?我們需要去一躺A國,見我的父親!”
手上的筷子滑出了手指:“見……你的父親。”我驚訝的,別的不為,就只全然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以為我和他,根本沒可能,只能是目前這種各取所需的狀態,或者退一萬步講,也絕對不會這么快……
“是的,我們的婚事,該提上日程了!這本就是我欠……”后面的話,他沒再繼續,不過我已然猜到。
尷尬的回了一聲笑,一句好以后,我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著飯菜,菜肴依舊精致,吃到嘴里卻多少有些無味兒。
當天晚上,我失眠了,一個從來沒可能會有睡眠問題的人,失眠了!
坐在飄窗上,望著天邊那抹隱藏在魚肚白里的紅霞,恍然!
婚姻?賭上一輩子?值得嗎?該是值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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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先生破天荒的在吃完早餐以后仍舊留在家里。
我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工作累了需要在家休息一日,因而對在我起床以后帶我去樂園的行為非常震驚。
不僅是進游樂園,而且是和他一起,在一個滿是孩童嬉笑,童真溫情的游樂園。
人來人往,嘈雜擁擠,在我詫異目光下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緊地捏著我的手。帶著我去玩了游樂園里所有的項目。
初夏的艷陽撒在大地,在我們身上染成一個一個的光圈,朦朧卻極盡美感。
手里的相機里已經存了不少相片,可看著那個藍色背影,卻依舊不夠一般。
不得不承認,溫先生長得真的很好,外形條件優秀到令人嫉妒,舉手投足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姐姐,要買花嗎?”轉身便看見一個只有我腰高的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略有些陳舊的籃子里放滿了嬌艷的紅玫瑰,新鮮得花蕊之處還帶著露珠。
“那你的花怎么賣的呀?小妹妹”
“五十元一朵!”
五十元一朵,多少有些貴了,但小孩子接下來的話卻惹得人心花怒放。
“姐姐,你真好看,媽媽說過鮮花生來就是要配美人的!”
不得不承認,夸贊很多時候真的特別能讓人心動,尤其是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口中。
我手移過挎包就準備掏錢,剛撫上包扣就被一只大掌給止住了動作。
“玫瑰,怎么能自己買給自己呢!”完了他直接給了小女孩目測得有小十張的紅色鈔票,將籃子里成束的花全部買下,遞進了我懷中,玫瑰馥郁的馨香瞬間撲入鼻翼。
小女孩賣完以后便拎著籃子跑了,羊角辮隨著奔跑的動作一上一下的擺動,最終沒入人群。
再想著我們剛才在角落聽到的幾個小孩子正討論起勁的被宰對象以及推銷過程,都忍不住一笑。
晨陽斜灑,直直落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閃閃發光,直直映進了我的眼眸。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一天,他玩得很開心,尤其在摩天輪最高點焰火綻放的那一剎那,笑得像一個孩子。
我也記得那一天,他盛裝出席,手捧白色桔梗,在漫天晨星之下,將戒指套進我的無名指。
當時的我,雖談不上激動,但歡喜卻是必然的,比起被圈養在外的情人,有名分在外的妻子自然勝了不止一步。
一輩子也行,反正,他愛人已逝,我愛人未來,不是嗎?
當天晚上的十二點,他將我帶進了莊園后方那個從不許人輕易進入的花卉培育園。
不出所料,遍地的洋桔梗開得正盛,美好,漂亮到如同虛夢。
正在驚訝中,他從身后環住我的腰身,呼吸落入我的脖項,引得人心里發癢。
這是我們第一次靠得如此近,近到連心跳得聲音都失了分寸。
“溫先生……”
“別說話,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任憑他將我摟進懷里,直到脖子出染上一股溫熱。
他哭了?他哭了?該是哭了吧!
說實話,內心不震撼是假的,我本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哭的!我本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是沒有心的!
突然有些羨慕那個女孩,能得一人如此。
“溫……”話到嘴邊,卻未出口,只到了最后,溫先生才緩緩放手,看見他的片刻,他已然如初。
只是眼眸那微微的泛紅,顯著剛才的失態。
“花漂亮嗎?”
“漂亮的!”本就是漂亮的。
“喜歡嗎?”
“當然,沒有人能拒絕!”
他似嘲似笑:“是嗎?沒人拒絕?”
惹得我連連點頭肯定。
那天晚上,許是他心情好,許是情境影響,他居然主動跟我談到了她,那個在我心里好命卻又薄命的女孩。
浪漫的開始,甜蜜的情節,悲傷的結尾……
在不該遇見的時候遇見,在不該相愛的節點相愛。
當知道那個女孩是死在他父親槍口之下時,我是震驚兼著恐懼的。
開玩笑,本來只是為了錢,現在倒好,命都差點搭進去,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劃算!
“溫先生,我很怕死!”嚴肅且認真的語氣。
他微愣了兩秒,而后笑了,并非平日里不落眼底的虛假笑意,再然后,他面上染上了恨意,稍縱即逝,一字一頓道:“放心,不會讓你死的!”
很有安全感的一句話,但我內心里面依舊有點怵,畢竟前車之鑒下場很有點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