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聚一堂。

“產婆是萬不可能有異的，皆為朕與太后、皇后一道挑選。”

“胎兒過大，那便是膳食出了差錯。”

“虞妃，欲述為何？”

皇帝坐上首發問。

虞笛出列，“回陛下，此乃康婕妤自診出有喜至臨盆前的飲食冊。”

順允接過呈上。

皇帝隨意翻看幾頁，“綠豆冰糕、羊奶山藥羹、酥蜜粥……日日好幾盅點心，都是康婕妤一人所用？”

崔知示意授月說話，“回陛下，差不離……有時虞妃娘娘也會一起。”

皇帝將飲食冊扔給太醫，“看吧。”

太醫快速翻閱，眉頭微皺，“食量相較平常雙生子孕婦倒確實大了些，不過……這其中也有多例平安產子的。

只是康婕妤恰好屬這多例之外，實乃悲哀。”

虞笛一向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

“虞妃，朕信任你，才準許由你負責康婕妤膳食。可你，太讓朕失望了。”

皇帝沉聲道。

“傳旨，扣一年俸祿，將虞妃禁足南薰殿百日，為康婕妤及其孩子祈福。”

崔知躬身，尚未應答便被打斷。

“慢著——不論虞妃是存心還是無意，她都害死了康婕妤和哀家的孫兒們，其罪當誅！”

赫連掙脫寶笙姑姑的手，忍不住出聲道：“太后娘娘！康婕妤一直由臣妾全權負責照料，其飲食也是臣妾的授意，一切應由臣妾這個皇后來承擔！”

話音一墜，雙膝一彎。

太后氣極反笑，“哀家話都還未說完，皇后便急不可耐跳出來為其求情擔責，可還將哀家這個太后放在眼里！”

“母后！”皇帝站起身，“此事就讓兒臣處置吧，您身子骨不好，先回慈寧宮歇息。”

“好啊！這是在趕哀家走啊！皇帝、皇后都被她迷得團團轉，真是個妖妃！

哀家就懷疑，幾年前宜婕妤的那胎其實也是此妖妃害的吧！”

虞笛垂頭，勾起唇角。

這種羞辱又算得了什么，相比年少時遭受的，何足掛齒。

赫連抬首，“太后娘娘，當年小產事件確與虞妃無關，這早已得到了證實！”

“用不著你來教哀家說話！赫連氏，你十幾年無所出，哀家和皇帝都不計較，仍然予你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尊重。

現今你要為了一個戕害皇嗣的妖妃而和哀家作對，這便是你這個皇后該做的嗎？！”

滿座緘口結舌。

“太后娘娘，臣妾……認罪。”

一聲叩頭盤旋宮頂。

赫連搖頭，不行啊長璃。

“好！那傳哀家懿旨，將——”

“夠了！”

皇帝砸碎茶碗，“傳朕圣旨，將虞妃降為婕妤，禁足——”

“噗——”

敦元姑姑撲倒在地，“太后娘娘！”

皇帝望著倒地吐血的太后惶恐至極，“太醫！快！”

“母后，您別嚇兒臣……”皇帝跪在太后一側哽咽。

“將…虞妃……打入…冷宮……皇后…褫奪…鳳…印……”太后緊緊抓住皇帝的手。

皇帝垂眸，雙唇翕動，不語。

“皇……帝！”

太后使勁捏下，又咳出一口血。

“將虞妃貶為寶林，禁足南薰殿。暫奪皇后鳳印，由沈貴妃、惠良妃共同掌管后宮！”

皇帝語畢，太后昏厥。

……

……

三日了，整整三日了。

虞笛坐在秋千上蕩悠悠，寒風如針砭著骨。

楓若小跑過來為其披上斗篷，“娘娘，何苦呢？”

“我不是什么娘娘了。”虞笛喃喃。

楓若抬手蹭了蹭眼角，“奴婢又忘了……寶林，別再想了，這不是您一人的錯。”

“是我負責夏姐姐的飲食導致她難產而亡，皇后娘娘又被我連累……”

虞笛閉著眼有氣無力道。

“寶林，可是您也沒當過母親啊，怎么會清楚生孩子那些事，都是本著好心去做的。

您不該如此自責，因為這世事就是無常啊！您若一直深究，那則毫無意義！”

顫抖的秋千停下，“楓若……”

“寶林……”

“我從前最惡世事無常，因為害怕得到的都失去。如今才幡然醒悟，有失才有得，得失永為一體。”

虞笛起身，“但愿為時不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