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笛獨坐書房。

宜美人小產是陰謀，“兇手”是她。

她陷害宜美人是陰謀，兇手是誰？

一箭雙雕，借她的手除掉宜美人的胎兒，借宜美人的手再反將她除掉。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虞笛將露云喚來。

“露云，你去生藥庫時，那醫官有何異常嗎？”

露云回想一番，道：“并無異常，奴婢和他說婕妤您風濕骨痛，他提出用五靈脂，將藥材記錄在冊后就給我了。奴婢也不懂醫理，哪能想到宮里害人都這么明晃晃?。　?

“不管你拿回來的是五靈脂還是麝香，這藥我都用完了，斷不可能遺留，更別說放入香囊和藥枕內了?！?

虞笛摸了摸露云的頭，繼續道：“幕后之人料不到我會發作風濕，但還是在太醫院動了手腳，這證明那人肯定我這邊會進太醫院。”

“露云，你再想想，有沒有人和你提了病啊、痛啊、藥啊此類?！?

露云歪頭，“病……沒有，痛……沒有，藥……藥枕?。　?

“婕妤！是那個鶯鶯！”

露云將那日之事說與虞笛聽。

“香？”

“對，我以為鶯鶯抹了香，結果她說是樂樂的藥枕?！?

鶯鶯先提出的藥枕，但這是樂樂的東西。兩人是同伙？還是誰利用誰？

虞笛站起身，“楓若！將鶯鶯叫來！”

……

“婢子拜見婕妤?！?

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說話脆生生。

“鶯鶯，李子樹被你照料得很好?！?

鶯鶯訝異地抬頭。

“露云給你的青李子好吃嗎？”

“好……好吃的婕妤。”鶯鶯喃喃道。

虞笛柔聲，“那鶯鶯還想留在沉香居，一直照顧李子樹嗎？”

鶯鶯點頭，“鶯鶯想。”

“好，那鶯鶯——”

“啊——不好啦——不好啦——”

三人猝然望外。

“婕妤！死人了！”楓若推開門急聲道。

“是誰？”虞笛的心怦怦跳。

“一個叫樂樂的宮女?！?

……

……

樂樂上吊自盡了。

在虞笛盤問鶯鶯時，死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尸體，虞笛好笑。

玩兒我呢。

“去稟報皇后娘娘?！?

語畢，轉身回主臥。

門窗緊閉，虞笛抱膝坐在腳踏上。

到底是自盡還是謀殺，不得而知。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得重新捋清線索。

時間線先推至三月中旬，皇后贈送香囊，她不通醫理也無法讓太醫驗查，所以讓楓若將其放好。

七月初七，宜美人診出有孕兩月。七月初十，那日眾妃一齊前往朱雀堂探望，她第一次佩戴此香囊。這其實是為了能更快獲取皇后信任。

約莫七月中起始，宜美人同眾人一道中宮問安，而她在中下旬至月底經常佩戴香囊給皇后請安。

因著二人“水火不容”，且宜美人有孕在身，故她可以說是繞著宜美人走的，幾乎沒有近身過。況且從請安時的座位來看，她左手邊是蘭妃右手邊是嚴才人，宜美人則在嚴才人對面。

七月中下旬至月底，十日，兩日才請安一次，如此算下來她佩戴香囊也不過五次左右，再加上這么遠的距離，就小產了？未免身子骨太弱了吧。

這是所謂的她利用麝香“陷害”宜美人之計，荒唐。

可不管是麝香還是五靈脂，都用完了啊。如果是樂樂，她哪來的麝香？什么時候偷塞的？如何偷塞的？

虞笛皺眉回想，下等宮女無傳召不得入主臥，要么是趁她外出時偷溜進來，可無人時門窗向來扣鎖。要么是……光明正大進來？

不可能，怎么會膽大到這種——

是了，七月初十后，有一日沉香居行晾曬之事，大概是那時入得內寢吧。

虞笛長嘆，人證死了，剖析出來又有何用。

“吱——”

日光爭先恐后地擠進來，擁抱著虞笛。

“長璃?！?

“娘娘……”

虞笛愣了兩息，雙手慢慢攀上其肩，比她想象地還要瘦弱。

“娘娘，先松一松，我剛剛想了好多，說與您聽?！?

虞笛輕輕拍了拍皇后的背說道。

“好?！?

……

“就這些了。”虞笛抿抿嘴。

“你為什么不懷疑，這香囊內一開始就有麝香？”皇后緩緩開口。

虞笛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因為，長璃相信娘娘不會的啊。”

“娘娘說過，喜歡百花齊放，娘娘其實不討厭我們的。乞巧節那日，長璃注意到娘娘望著大皇子、二公主的神情，是渴盼，是懷念。還有宜美人被診出有孕時，娘娘望著她的肚子，不是嫉妒，不是厭惡?！?

虞笛撫上皇后的纖珪，“娘娘，我信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