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奈月看著蘇溫言淡漠的表情,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風鳶進到房間后,立馬關了門,背靠著門滑下,坐在了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識的看著自己垂下的手,自嘲的笑了笑。
“終究還是無法自拔了。”
“縱然知道……你不是她。”
蘇玨回到房間還是不知道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還不等她細想,她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聲音,只是,這聲音莫名的有些無力和傷感。
想辦法,明天叫蘇溫言帶你去裴府,盡快解決了那妖魔,然后回蘇家!
蘇玨點頭,但心里還是不太想回蘇家,她想再玩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的心思,蘇家即將面臨災難,若你還想要你這個家,就趕緊回去!
蘇玨:“!!!”
“你到底是誰!”
小東西,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察覺不到呢?
蘇玨茫然,不知所措卻又略帶疑惑,靠在床頭邊,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沉重,可她的腦海中卻再無那個人的聲音。
這個人,她知曉關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就是自己在想什么她也知道,她似乎知道關于這個世界的一切變化,但卻從不干預。
蘇玨總感覺自己似乎認識她,但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她。
枕頭底下的宣紙落入蘇玨的簾目,她好像想到辦法怎么帶蘇溫言去裴府了……
翌日,霞光微現,身著暮色衣裳的蘇玨便拿著手中的宣紙去找蘇溫言,但才走到蘇溫言房門口,忽然間想起那個黑衣人好像昨晚住在這里,眼珠一轉,噔噔噔的下了樓,吩咐小二做了些吃食,就這么靜靜的等著二樓的動作。
街上似乎恢復了往日熱鬧的氣氛,熙熙攘攘的聲音,絡繹不絕的人從客棧的門口走過,蘇玨聽在耳中看在眼底。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有的人是眾人所仰望羨慕的天才,而有的人或許注定是被人摒棄的廢物,可縱然如此,那些不被人看好的人不一定一生無所作為,而那些天才也不一定一生好運,而這些改變全都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所成就的。
得志,哪怕是平庸之輩,也能活得自在,不得志,即使是眾人所仰望的天才,也注定一輩子停留在那里,一步都無法邁進。
忽然感覺有什么松動了一般,蘇玨知道,自己這是要突破了,但她只能強壓著,絕對不能這個時候突破,若是在下界突破,不僅會引來天雷,還會被天道所抹殺。上下界皆有規則和限定,若是強行突破限定違反規則,天道可以無情抹殺。上界來到下界,法力被壓制,不可欺人,這便是規定。她的法力已達元嬰巔峰,卻因為界面限定而被壓制到了金丹,此次突破極有可能上出竅,若是在這個時候歷劫,輕則遣送回上界,永不得下來,重則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上下界以練氣入門,前中巔峰三期過度,筑基為基礎,再經過開光和胎息兩個境界到達辟谷,辟谷便是真正的開啟了修仙之路,下界最高的等級便是金丹,若是從金丹繼續上升,也可以飛升到上界。上界則以金丹為入門,元嬰基礎,出竅直達分神,基本上到了合體就再難以上升,上界的幾個老祖宗也止步于大乘,渡劫更是難之又難,若是有幸達到了渡劫期,歷經雷劫的淬煉,就成了仙,不再受法力和年齡的約束,成為真正的仙,飛升仙界,更有可能成為半神,飛升神界。
雖說她對自己的神魂有極大的信心不會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但是她不敢賭。
蘇玨思緒混亂之間,渾然不知自己的身旁坐了一個人。
醒醒!醒醒!有人來了!
蘇玨回神,卻見身旁坐了個俊美的墨衣男子,一雙紫色的桃花眸泛著愛意和滿足的光芒,墨發高高束起,肌膚瓷白,薄唇微勾,邪氣而魅惑,令人陶醉。
“你是……”蘇玨的心底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的感覺,那就只有——那個厚顏無恥之人。想此,蘇玨挑眉,語氣有些輕浮,“黑衣人?”
“小玉兒……”淡淡的香味飄過風鳶的鼻尖,惹的他連語氣帶著癡癡的迷離和愛意,眸中泛著微微的紫光,看起來是想要將身著暮色衣裳的蘇玨藏在眼中,記在心里,蘇玨跟他對視一眼,卻在不覺間陷入了進去,“我……”
好想你……
“風!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蘇溫言一個閃身,直接到了風鳶的后面,蘇溫言溫潤的臉頰上隱隱帶著怒意,“我說過!離她遠點!”
風鳶嘖了兩聲,面帶無奈,仿佛根本就不將蘇溫言的怒意當一回事,還不等風鳶說什么,蘇溫言正要動手,卻被蘇玨擋住了。
“兄長,”蘇玨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擋在他們兩個的中間,但她知道,既然擋在的他們中間,那就一定要有個理由說服蘇溫言不再動手,于是她想到了自己帶到的宣紙,“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
蘇溫言當即愣在了那里,神色莫名,風鳶見狀,自己倒了一杯茶,無所事事的看著蘇溫言失魂落魄的樣子。雖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蘇溫言知道,自己的妹妹從來不會做夢,即使是陷入深深的睡眠,也是一夜無夢,畢竟當年蘇玨的夢境被……
“你夢到了什么?”蘇溫言如玉的臉龐有些難看,或者說是……害怕,他在害怕什么?蘇玨不知道,她也不太想知道,畢竟她想要的是讓蘇溫言帶自己去裴府。
“這個……”蘇玨將手中的宣紙遞給了蘇溫言,風鳶看著蘇溫言的面容,由難看變得僵硬,他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點著茶水,杯中的茶水被風鳶點的泛起波痕,一圈,一圈,又一圈,似乎是在默默地展現出那個人心中的不平靜。
風鳶當然知道這上面寫著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打斷或者提醒他們,這是自己與那個人的約定……
“非衣冢,妖魔訴,一片繁花皆枯榮,遍地都是木頭人,一三五,五六七,風刮雨去來年回,五劍歸魂皆離去。”
“紅嫁衣,淚汪汪,貪杯尋歡禍源起,一生憂傷痛別離,落花間,花朝露,黃花樹下昔日斷,相思盡染何處尋……”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有線索,蘇溫言還是決定去裴府看看,只是蘇玨……
蘇溫言看著蘇玨堅定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看樣子,如果把她丟在這,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亂子,想此,蘇溫言卷起手中的宣紙,輕咳了兩聲:“小玉兒,你跟著上官少主一起來,我跟風鳶先過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情況。”
蘇玨乖乖的點了點頭,而后歪著頭,一副可愛呆萌的樣子,聲音也有些糯糯的:“可是兄長……上官少主她不在客棧里啊~”
蘇溫言:“……”
上官奈月!
彼時,上官奈月看著青天白日卻泛著陰森森的氣息的裴家,紅唇微微勾起。
裴家,妖魔,有意思。
“看樣子,不是殺孽太重就是作孽太多啊。”
上官奈月推開滿是灰塵的大門,緩緩走了進去。
大門在上官奈月進去后,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關閉直到大門恢復原來的模樣,裴家大院的空中依舊散發著陰森森的陰氣……和一股淡淡的死氣。
就在大門關閉后不久,一對夫婦手里提著一個籃子,緩緩向裴府這邊行來,而籃子里面裝著白色的紙錢……
*
蘇玨跟著蘇溫言和風鳶來到裴府,蘇溫言一直疑惑蘇玨是怎么得到宣紙上的信息的,宣紙上的字跡他識得,就是蘇玨本人的,可是她又是哪來的信息?或者說,是誰通過夢境給了她信息?
還不等蘇溫言細想,卻見一個青色的影子竄了過去,在裴府門前正在燒冥幣的夫婦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后一把抓住這對夫婦。
那對夫婦看起來已然過了不惑之年,修為不過基礎初期,兩鬢蒼白,臉上皺紋遍布,根本無力反抗,身子佝僂著的同時也因為蘇玨的束縛而微微顫抖,他們的身體瑟瑟發抖,說話哆哆嗦嗦的。
“你,你們,是誰?!!”
蘇溫言見狀,趕忙過去拉住蘇玨,意示將人放下,蘇玨抿了抿唇,不大情愿,但還是乖乖的把人放了下來。
蘇溫言拉著蘇玨給這對夫婦賠不是,然后才細細說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說不盡的感染力,不覺使人渾身放松,而且還頗有信服力:“我們是上面派下來除魔的,而今路過此地,見此處陰氣森森,恐有妖魔作亂,特來查看一番。”
“這里……”老翁的手緩緩伸出,指向了裴府的大門,似乎想說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千言萬語化作一口氣,嘆了出來,“這里并沒有道長所說的妖魔……勞煩道長盡快離去為好。”
“請問,您是跟這戶人家認識嗎?”風鳶邁上前一步,紫色的眼眸泛著紫光死死的盯著老翁,老翁與之對視,雙目突然迷茫,“認……識……”
還不等老翁繼續說下去,他身旁的老婦人悄悄的掐了他一下,迷茫的雙目瞬間有了焦慮,也懂了剛剛自己為什么會那樣,惡狠狠的瞪了風鳶一眼,而后趕忙罷了罷手,提起裝著白色紙錢的籃子,跟著老婦人轉身匆匆離去。
“這對夫婦似乎知道些什么。”蘇溫言這樣說道,思考著派一個人跟過去的可能性,“可惜了,若不是因為急著進入裴家去查勘,我肯定跟著去了。”
蘇溫言想,就蘇玨的性子,肯定是非跟著自己不可,而風鳶,多半也是想跟著自己的妹妹,所以這三個人,他是一個都拆不散。
見此,蘇玨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了一個玉牌,玉牌上有個透明的靈力結成的顯示屏,顯示屏上閃爍著緊緊依偎的兩個小紅點,赫然是剛剛離去的那對夫婦。
“這是……追蹤符?”
聽蘇溫言淡淡的語氣,蘇玨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后乖乖的回答:“剛剛拍他們的肩膀的時候留下來的。”
蘇溫言皺眉,想到當時的局勢,突然間有些疑惑,自己的妹妹為什么這么知曉變通?
風鳶看著蘇玨的動作,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陷入沉思。
“走吧。”
蘇玨并沒有注意自己的兄長和風鳶在想些什么,她之所以會在那對夫婦身上下跟蹤符,不過是因為在離裴府還有二三十米遠的時候,那個人在心底對自己說裴府的事情那對夫婦知道,要自己想辦法在這對夫婦身上下個跟蹤符,這也是為什么蘇玨會直接不聽安排直接沖過去抓住這對夫婦的原因。
蘇溫言并沒有細想,而是向前拉住正要推開裴府大門的蘇玨,自己先向前走了一步:“我來,你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