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話音一落，整個會客廳瞬間寂靜下來。

葉蕓涵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笑容，還有些發(fā)白，眼神中盡是不敢相信。

葉老爺?shù)恼Z氣也嚴(yán)肅了起來。

“江夫人，我們?nèi)~家雖然是商戶，但蕓涵是我們家獨女，與人為妾，我這個當(dāng)?shù)牡谝粋€不答應(yīng)。”

江夫人突然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葉小姐可以為了感情，不顧這些呢。話我已經(jīng)說到了，我們江家的正妻一定要出身清白高貴。斷不可能是葉小姐這樣的出身。

你若是真心喜歡我兒，進了府本本分分，我也不會為難你。”

葉蕓涵看著江夫人那堅定的態(tài)度，強忍著自己已經(jīng)紅了的眼眶不要掉出眼淚。

“夫人，這……，也是他的意思么？”

“自然，我兒年紀(jì)輕輕便在朝廷為官，深知與你之間的差別，他喜歡你不假，但也知道，你對他的仕途毫無幫助。

誰家府上還能沒幾個美妾呢，男人么，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夫人說話很老成，每一句都精準(zhǔn)的戳在葉蕓涵的心尖。

“好，我明白了。勞煩江夫人走一趟了，也煩請夫人回府轉(zhuǎn)告江大人，我葉蕓涵雖是商戶之女，比不得高門大戶，但也并非死纏爛打，與人為妾之人。

之前他承諾的誓言，我權(quán)當(dāng)沒聽過，就此作罷。”

“葉小姐這話還是親自和他說吧，免得他又要以為是我這個當(dāng)娘的棒打鴛鴦。

葉小姐也算是知書識禮，應(yīng)該不會想我們母子因為你一個外人心生嫌隙吧。”

終于，葉老爺忍不了這話了，商戶又怎么了，雖然平時不喜歡自家這個女兒在外奔波，但關(guān)鍵時候也不會被外人白白欺負了去。

“江夫人，我們?nèi)~家確實比不上你們，高門大戶門檻是高，進去做三做小，我們不稀罕！”

“這就是市井和上層的差別，真不知道葉小姐是用了什么本事讓我兒如此動心的，如今看來，真是不值。”

“依我看，這高門夫人的素質(zhì)也不過如此，上了門去詆毀百姓之家，天子腳下，朝廷竟是如此縱容的么。

這樣的家，我們可不敢進，進去了骨頭渣子都得被嚼碎了！”

葉老爺是個商人，學(xué)不來特別文鄒鄒的詞，剛剛說的那些話已經(jīng)是看在官家的面子上了，如今侮辱了他的閨女，那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好言好語。

葉蕓涵看著維護自己的爹爹，一向堅強的她竟然落了一滴眼淚，不過連忙用袖子擦掉。

“蕓涵吶，沒事就回院子去，家里還有那么多生意沒打理呢。待著也是白費功夫。”

說完，又看了一眼江夫人，

“我們這商戶啊都忙的很，招待不了您這官太太，請便吧。”

說完，父女兩個人一同大搖大擺的離開大廳，留下江夫人一個人，臉色都變了幾變。

還不忘在后面喊上一句，

“既然葉姑娘不想做妾，那就和我兒斷了關(guān)系，別藕斷絲連，影響了我兒的良配才好！”

葉蕓涵正要回頭反駁，走在前頭的葉老爺冷聲，

“亂叫的瘋狗，別理！”

最終葉蕓涵也沒有轉(zhuǎn)頭，走遠一點之后，和葉老爺分開，回了自己的院子。

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葉老爺看著自家閨女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他一直重點培養(yǎng)自己的兩個兒子，不希望閨女在外拋頭露面。其中一點也是不希望她遇上這檔子事。

以葉家的身份，她以后大可以找一家差不多的，老實本分的做個正妻，安穩(wěn)過一生。沒想到，擔(dān)心的事還是沒擋住。

葉蕓涵笑著出去，哭著回來，身邊的丫頭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房門就從里面被反鎖起來，隨后傳來了抽泣的聲音。

另一邊，江夫人從葉家回去之后，江述白連忙出來詢問情況。

“娘，怎么樣，蕓涵答應(yīng)了么？我什么時候可以娶她進門？”

“兒子啊，這可不是娘不幫你，你為了那一個葉家姑娘，求了娘一月有余，那葉家小姐可是絲毫不肯讓步呢。

這也就算了，娘去葉家，還不受待見，冷言冷語的。這親事，就此作罷了！”

聽了這話，江述白臉色瞬間蒼白，連連往后退了兩步，搖著頭，

“不可能，不會的。娘，你是如何說的？蕓涵那么知書識禮，溫婉大方，她不會不同意的。”

“娘有什么好騙你的，她親口讓娘給你帶花，之前的誓言都作廢了，你們之間再無瓜葛。

述白，你還是太單純了，這樣人家的姑娘能是什么好姑娘，心眼多著呢。娘早就說了不值當(dāng)！”

“不會的，不會的。娘，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什么，蕓涵不會是那樣的人。”

“混賬小子！娘能跟她說什么。我看你是被狐貍精迷了心竅，竟然還懷疑是娘的不是！話已經(jīng)說了，葉家門我也去了，之后這件事，沒的商量！”

江夫人說完就直接起身離開，看起來還有些生氣。

留下江述白一個人，本就清瘦了不少，如今一看，更是落寞異常。

他心里還是不愿意相信，正準(zhǔn)備出門去葉府問個清楚，沒想到剛走出兩步，腳步一個虛晃，喉嚨處涌上腥甜，一口血噴出來，倒在了地上。

…………

這一夜，葉蕓涵的閨房徹夜無燈，一個姑娘紅腫著眼睛坐在床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沒了靈魂一樣，失了平時靈動的模樣。

江述白的房間，下午大夫過來檢查，說是情緒受到刺激，加上身體本就虛弱，這才吐血暈厥。

開了藥方，剛好晚上的時候江述白喝了藥醒過來。

江母一臉痛心的站在身邊，眼睛是哭過的痕跡。

“我的兒啊，你終于醒了。可嚇壞娘了。”

江述白沒有說話，眼角卻流下了一滴淚水。

因為有了葉蕓涵的事情，江母看到了自家兒子太多不一樣的地方，不過這門親，她真的成全不了。

做妾都已經(jīng)是最大的讓步，今天去了葉家之后，她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葉家的粗俗，根本配不上江家！

“你好好休息，明日無事的話就去上朝吧。別為了一些沒必要的事耽誤了自己。”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