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丫頭聽到門的響動，剛好看到皇上站在門口。

心里滿是吃驚，剛準備行禮，被祁南稚制止，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丫鬟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果然，皇上還是在意自家娘娘的，要不然怎么會在新嬪妃進宮的夜晚來了儲秀宮呢。

晴熙絲毫沒有意識到，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著窗外的滿月，任由兩滴清淚落下。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可惜，我們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一起看了……”

一壺酒又喝盡，她嘴角掛著落寞的笑容，不經意隨手打翻了酒壺。

“想和朕一起賞月，為什么從來都沒有說起過？”

突然出現在身后的聲音，晴熙略微回了神，轉頭看到的是一身常服的祁南稚，四目相對，彼此的眼中都是說不出的情緒。

突然，晴熙笑出了聲，

“真是喝醉了，竟然都出幻覺了。”

一句話，說的祁南稚心里百味雜陳。

“為什么是幻覺？”

“今晚也算他的新婚夜，自然要去明華宮的。又怎么會來我這兒。”

“你……吃醋了。”

祁南稚并沒有問她，而是用一種陳述的語氣說出來。看著她這幅模樣雖然心疼，但多少又帶著一點開心。

“吃醋？那是什么。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不舒服罷了……”

“晴熙，你回頭好好看看朕。朕不是幻覺。”

可能是感覺過于真實，晴熙這次終于正視了祁南稚，看著他的臉，呆滯了好一會兒。

“你……真的不是幻覺么？”

“朕不是，朕沒有去明華宮。”

話音落，晴熙晃晃悠悠的準備起身請安，剛站起來，身形一個不穩，朝著前面撲了過去。

好在祁南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也是這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一些，祁南稚能清楚的聞到她身上的酒氣。

“臣妾拜見陛下。”

“不必多禮。”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動作，空氣中都是沉寂。

知道祁南稚開口，

“所以，你心里一直是有朕的，對么？”

“我……”

晴熙的眼神帶著閃躲，就算是到了現在，她還是不想承認，或者說更多的是不敢承認。

“看著朕，明明心里難受，舍不得，為什么要一直把朕推出去。”

“因為你是帝王。”

“就因為這個，你就要把朕推開？晴熙，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么。”

祁南稚有點質問的語氣，晴熙剛好也是酒勁上頭，膽子突然大了起來，直視他的雙眼，清楚的說著，

“對，自古帝王多情種。而我只想要平淡的愛情，我不愿意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我的夫君！

既然做不到，不如從來都得不到，不動心，便不會懷念！”

晴熙的話可以說是很大膽了，帝王無情的道理誰都懂，但沒有人會說出來，還是當著本尊的面說出口。

祁南稚聽后沒有生氣，表情也是說不出的耐人尋味。

“所以，你只是不愿失去朕才拒絕，可你都沒有嘗試過，如何知道朕不喜歡你，不愿為了你，放棄整個后宮呢。”

........

一個喝多了酒的說著內心憋了很久的真心話，一個沒喝多說的卻更像是醉了酒。

她認真的看著他，那張臉，這個人，她剛進宮的時候也充滿了向往，如今已經過去了小半年的時間，他頭一次說出了這樣的話，聽著竟然還覺得有些荒唐。

“陛下，您……喝醉了吧，這些話，不應該是你說的。”

“朕沒有喝酒。晴熙，朕承認，你剛進宮的時候，朕的心不在你身上，若不是為了兩國，朕甚至不愿讓一個僅一面之緣的人進宮。

但時間久了，你的自信，淡然，每一個舉動在吸引著朕。如果可以擇一人相伴終老，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這算是深情告白的一段話了，晴熙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

“可是，你的第一選擇不是我。也可以和更多人日久生情。你是帝王，就算你愿意，還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不是么。”

“你也說了，朕是帝王，所以，朕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晴熙，試著相信我一次好么？”

祁南稚此刻滿眼都是晴熙，就連自稱都換成了我。

溫暖的燭光下，一陣寒風透過窗子吹進來，晴熙打了一個寒顫。

祁南稚把把她擁進懷中，下巴抵住她的頭頂，給足了溫暖。

深夜帶著酒精的加持，最終晴熙點了頭，這一夜，儲秀宮當中鵝黃帳暖，春宵一度，晴熙終于還是選擇了相信他，把自己交給了這個九五之尊的帝王……

明華宮，新封的儀妃獨守新房一整夜，心中對晴熙的怨恨只增不減。

一夜就這么過去，第二天一早，晴熙睜開眼睛就對視上了近在咫尺的那雙眸子，回想著昨晚的種種，雖然沖動，但完全沒有后悔。

唯獨就是回想起來還有點害羞。

“熙兒，早。”

“早。陛下今天不用早朝么？”

“今日朝休，你若是累，可以再休息一會兒。朕去吩咐人準備早膳。”

“嗯……”

“那，昨晚的事，你算是應允朕了？”

“嗯？什么事？”

“嘗試著相信朕，不許再把我推開。”

晴熙有些臉紅，低聲的“嗯”了一聲，然后用被子蒙過了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進宮半年，昨夜才更像是兩個人的新婚夜，心里充滿了甜蜜。

也許，不管未來如何，得到過，起碼就沒有了遺憾。就算以后他兌現不了諾言，也有一份美好的回憶。

祁南稚從早上醒來開始嘴角就沒有降下去過，此時看著晴熙略帶嬌羞的模樣，心情更是大好！

周婉儀等了一夜，最終還是沒有等來皇上的身影，甚至連一個口信都沒有，好像把她這個新妃完全忘記。

壽康宮。

“太后娘娘，請您為臣妾做主。”

才進宮的第一天，太后看著臉上掛淚的周婉儀，不明所以。

“怎么了這是，哀家能給你做什么主？”

“太后娘娘，昨夜臣妾在明華宮中等了整整一夜都未見陛下身影，臣妾雖不是皇后，但也是妃位，昨夜等同于臣妾新婚，可……”

“皇帝沒去你那兒？難道又忙了整晚的朝政？”

“太后娘娘，陛下，陛下他去了儲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