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蓮的哭鬧，林瑤無動于衷。

林民生終于從衛(wèi)生間推門出來，看著滿地狼藉的客廳，和坐在地上有些失常的吳鳳蓮，眉頭擰成了一團。

林瑤淡淡看了他一眼，一手牽著驚喜，一手提著之前被林民生接過來的旅行袋，走出了林家的門。

這一次沒有人再來拉她。

從昏暗的樓道出來，天色已經暗了。巷子口昏黃的路燈亮起了一圈毛茸茸的光。這個點大概每家每戶都在家里吃晚飯，外面沒人走動，只是隱隱從窗戶里傳出說話聲。

林瑤不由地嘆了口氣，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媽媽……”驚喜小聲地、試探地叫了她。

林瑤回神：“對不起。”

驚喜攥著她的手頓了下，停住了腳步。他剛剛還不確定林瑤的情緒，現在看來，她似乎還好。

兩人的身影在路燈下拉長，看起來頗為可憐。

驚喜咧嘴一笑：“現在怎么辦？我們回家嗎？”

林瑤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已經全黑了。

“住一晚吧，明天回。”她說：“明天帶你去參觀媽媽的中學。”

蘇美高中，大概是平吳之于她的最后一片凈土了。

她的戶口留在平吳，原本她是想把驚喜登記到平吳，這樣他就不用頂著一個外國人的身份，在國內生活和上學都不方便。若不是因為驚喜的國籍身份問題，林瑤也不會再試這一次。可眼下卻好，她死心了。

林瑤帶著驚喜從巷子口繞出來，過了一個路口，便是老城區(qū)。平吳這些年經濟發(fā)展不錯，但仍然比不了大城市，老城區(qū)主干道的兩旁是一排低矮的門面，吃的玩的很熱鬧，這個點，還有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在壓馬路。

林瑤看著眼花繚亂的街景，突然有些晃神。

高二那年，陸譯南要離開平吳，他們似乎出來逛過一次。確切地說，是她跟著他出來過一次。那天晚自習前，林瑤正在學校門口買飲料，余光就瞥見陸譯南單肩挎著書包往校門外走了。鬼使神差地，林瑤就跟了過去。這條街離蘇美高中大概兩公里，她就這樣悄悄跟在陸譯南后面跟了半個小時，才看見他鉆進了街角的一個自助拍照機。

那自助拍照機周圍用厚厚的布簾子圍了一圈，里面也就能容納一兩個人的空間。林瑤在外面等了幾分鐘，沒見陸譯南出來，等不及了，就撩開簾子探頭進去……那是她與陸譯南第一次合影，她當時只匆匆瞥了一眼，畫面中陸譯南正對著鏡頭，她側對著鏡頭，按快門的那一刻，兩人剛好同框。只是后來陸譯南沒有要那張照片。

現在，那個街角已經沒有一排擺放整齊的自助照相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奶茶店，排著長長的隊伍。

“媽媽……”驚喜拉了拉林瑤的手，仰著頭問：“你要吃點東西嗎？”

剛剛在林家，驚喜倒是大口吃了，可林瑤幾乎沒有吃飯。

林瑤的目光從奶茶店掠過，搖了搖頭，拉著驚喜往前走。又過了一個路口，他們站在了一家賓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