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長爪蜈蚣并不完全是一群性情激進的人，至少，和他們溝通要講究方法——像周塵現在這樣，以武力鎮住他們，繼而接下來的問話，就會順利不少。

“在……在前面！”

這只可憐的幼年長爪蜈蚣當即慫了，指了指方向道，“到了盡頭，拐個彎就到了。”

“好的，謝謝。”

周塵也不客氣，一刀下去就把他宰了。

“一……一心大人！？”那僧人大吃一驚，驚呼道，“您怎么？！”

周塵沒時間啰嗦：“有時間再聊吧。”

說罷，身形一閃，向那幼年長爪蜈蚣說的方向，沖了過去。

……

“好大！”

“天啊……和那些小的完全不一樣，怎么仙云跑這個地方來了？”

“諸位師兄師弟！”有一資歷比較老的僧人，護在年輕的僧人們面前，堅定道，“我們身后這具肉身，乃是我師父的師父，一個名叫寬仁的高僧坐化而成，是我們仙峰寺之光榮，佛法深厚之象征，我們即便是死也要保護他，絕不能讓他被這個畜生傷及分毫！”

遠處。

仙云氣的眼冒紅光，鼻孔不停的往外出氣，“你這頭禿驢，你說誰是畜生？”

“當然是你！”老僧厲聲道，“孽畜，你們遠道而來我仙峰寺，假意研讀我寺佛法，實則追尋不死，如爾等心不誠不凈之徒，不是孽畜又是什么玩意兒？”

“你！”

孽畜二字，一下戳中仙云死穴。

他當即不再廢話，身體中心靠后，緊接著兩腿一用力，“嗖”的下向一眾僧人撲過去。

“絕不后退！”

老僧立在原地，緊接著高高躍起。

仙峰寺秘籍！

仙峰腳！

咚！

一擊雄厚的踢擊，正中仙云腦殼。

但，這不但沒有傷及他分毫，反而更加觸怒了仙云。

“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仙云發了狂，一對鐵爪如下暴雨似的，在老僧身上留下數道疤痕。

“唔……”

這幾道攻擊，帶來的傷勢無比致命，老僧逐漸感到生命體征在離自己而去，意識也已變的模糊。

“你……”用盡全身力氣，老僧緩緩說道，“我只提醒你一句，你所追尋的不死，乃是一種不可抹除的詛咒！”

仙云：“……”

“你既然已經從關押的地方逃出來了，那么你應該也看見過吧，那幾乎每一間屋內都有的，坐在角落里追求著斷絕不死的，不死的‘附蟲者’！”老僧慘笑一聲道，“看到他們的樣子，你還覺得……不死，是一件好事嗎？”

“至少比我現在的樣子好，”仙云伸出的一對鐵爪停在半空，“喂，老禿驢，我問你一句……你說，像我們這種被內府用以做實驗的死囚犯，是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好一些，還是變為附蟲者好一些？”

“死囚犯？”

老僧一愣。

他記得，這應該是仙云第一次說起他的身份。

“…沒錯，死囚犯，”仙云道，“內府為了研制出比赤備大將更加強大的兵種，特意集中把我們死囚犯召集過來，做了一輪，成則活著不成則死的實驗。”

“我們作為死囚犯，如果可以選擇活著，誰又愿意死呢？”仙云閉上雙眸，回憶著往事，“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個結果。”

對于實驗的具體過程，仙云并不想過多談及，只是簡單敘述了一遍，接著道，“總而言之，這個過程死了很多人，最后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名叫峰云的死囚犯活下來了。”

“我們被關押在特質牢房里，隨時準備為了內府上戰場送死。不過幸運的是，憑借我們身體的特性，終于還是逃了出來。峰云逃到了一處名叫墜落之谷的地方，我則逃到了仙峰寺……呵呵，不過比起他，我似乎要幸運一些。”

“來吧！”仙云吼道，“你們出家人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給我不死之力吧！哪怕變成一具臭蟲，也比現在這副樣子好太多了！”

蹭！蹭！

“別用這種假惺惺的眼神看我！”仙云沖過去，一對鐵爪抓著老僧的袈裟，厲聲道，“你根本無法體會到，鋼釘打在我的身體里，帶給我的那種猶如地獄一般的折磨！還有‘生孩子’時……該死！當我沒說過這話好了！”

“好了，現在——”仙云大叫著，“告訴我成為不死的關鍵——那該死變若之水在哪，我該怎么使用它？”

“快！不然……”

嘶——

一道綠色膿液，自仙云頭顱冒出。

“原來如此，這下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周塵輕聲道。

“……誰，是誰！”作為實驗的成功品，仙云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強悍生命力，非但沒有馬上死去，而且還猛的回頭，眼含殺意的死死看著周塵。

周塵平靜道：“別著急，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你！”

“放心吧，我的刀很快的，”周塵又揮出一刀，“只要你不抵抗，很快就會上路。”

仙云深吸口氣，正欲說話，忽然面色大變，“你的身上有我的‘兒子’們的血的味道！！！你殺了他們！”

“我只是讓他們盡快結束這種痛苦。”

周塵又揮出一刀。

速度之快，讓仙云根本來不及閃避。

嘶——

又是一道響聲。

接連兩刀，皆命中同一部位。

這下，仙云也終于有些受不住了，身形踉踉蹌蹌的搖晃了幾下，“……痛苦？呵……像你這種正常人，也配提‘痛苦’二字！”

嗖！嗖！

仙云忽然回光返照般，襲擊過去，“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下段攻擊啊，好懷念的招式……

周塵小聲念著，身形一躍跳在仙云的頭顱上。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不用解釋，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借助仙云經受這一腳，從而露出的巨大破綻，周塵回身繞到長爪蜈蚣后方，又是一刀，直戳他的“后心”部位，緊接著默默道，“去死吧，等你到了那個世界，就會明白我說的話的含義了。”

于是仙云的意識，終于逐漸開始模糊。

慢慢閉上雙眼。

在生命最后關頭，仙云看到了他的小時候。

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