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校的時候，我們最重要的居然不是學習，學校最看重的是團結意志。因為我們這屆沒有軍訓。

我們那屆因為重修補習班，占用了操場，已致軍訓延后，到高二。

所以我們跑步的時候，總是和初中一樣，帶著散漫。

但一中何其出名，除了學習和一中的包子，就是它的豆腐陣隊形。

何為豆腐陣，就是跑步的時候，前后兩個人幾乎看不見腳型的變化，一排一列就像是一個人一樣整齊，從外面看，就是一塊方形的豆腐緩慢移動，所以叫豆腐陣。

那時，學校讓高三級每個班的體委帶一個高一班，一個月后查驗成績。

帶我們的男生，叫小美。

因為他在晚自習給我們教跑操時要唱的團結就是力量，對面高三級，他的朋友隔著走廊喊，小美小美，大點聲。

我們全部哄堂大笑，才知道原來他有個外號叫小美。

經過一個月早晚的魔鬼訓練，我們整個高一跑起操來，簡直堪比軍校。學校也終于對我們這批低分錄取到的學生有了好眼色。

一個月后，我們進行了月考。

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學習方式，自認為自己學的不錯。

成績單下來的時候，我和一個女孩擠著去看名次。

我從第一名一直往下看，越看心越涼。

終于，我在靠近成績單的最后看到了我的名字，我不死心，又去看一遍。

還是倒數第四。那是我從上學以來，最差的一次，是我從來沒有待過的地方。

和我一起的女孩也在后面看到了她的名字，也和我一樣露出了驚訝甚至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在來這之前，我們每個人都是每個學校的尖子生，都沒有人在中間游離過，更別說是倒數。

晚自習結束后，我照例和李佳一起等人。每晚我和她站在教學樓下，等阿北和李瑤。

李佳問我考的怎么樣，我甚至說不出口，我問她，她真的很優秀，她還是班里的前幾名。

我心里更難受，直到那晚我碰見蕾蕾出來，她說她都不知道怎么辦，她是班里的倒數第六。

也許安慰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訴她，我比你還差。

雖然她沒有我差，但是我知道，這種打擊不是我一個人在承受。我也終于明白了，以前老師說一中不太喜歡我們那所學校的學生，因為幾乎每個人，來了都會倒退，適應不了一中。

盼盼也是，愛珍也是，汪瑩也是，我也是。

只有李佳和李曉，她們兩個就完全脫離我們這個群體，不管在哪里，都是鶴立雞群。

回到家，我甚至不敢告訴父母我的名次。

還好，父親看我一直不提成績，做好了準備。他說，你考一中我都覺得危險怕考不上，那里面的學生，每一個都是各所學校的尖子生，每個班級的前三名，何況別人還那么努力。

你只要不受打擊，好好學習，能在中間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個時候，我在想想初中跟父親吹牛，或者說不知天高地厚，跟父親講，清華有什么難考的，只要我努力，沒什么上不了的學校。越發覺得諷刺，諷刺之余，就是無奈。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許多事，任你如何努力也做不到，就像是冬天的雪，任你怎么保管，它始終不能在夏天的空氣里存活。

那次之后，我們換了一次座位，海海還是坐我前面，我和她，也日漸熟悉起來。

也許她給我留的初印象實在太過美好，以至于我即使看到她的黑眼圈，也覺得那是美女的與眾不同。

我的新同桌小楊，是一個城里女孩，她的皮膚也很白，五官嬌俏，像是個洋娃娃，班里的男生叫她楊寶貝。

一個月前，我忙于感時傷秋，懷念青春。都沒來得及仔細了解這個班的同學。現在才發現，班里女孩幾乎都很好看，是真的很好看的那種好看。

我除了老友，也交到了新友，小茹和娟娟。

我和娟娟是因為她太熱情，而小茹則是因為我兩性格相似。

可我就像是陷入死循環的交際圈，總是在三個人的友誼中，幸好，那時的三人友誼，全然不似網上那般的糾結。

娟娟比較普通，但是勝在性格開朗，小茹很文雅，就像江南水鄉里的姑娘，總是低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她的臉，偶爾臉頰上是淡淡的紅，因為皮膚白，像是粉色的水蜜桃。

我這才明白，難怪當時，剛開學的第一周，總有其他班的男生跑我們班門口看，還流傳出一句話，十四班的女生都好看，只要是十四班的女生，丑不了。

不是小楊和海海那種驚艷的美，就是小茹那種雅致耐看的純。

除了海海和小楊，七十多個人的班級，我覺得最驚艷我的一個女孩，就是張婕，我想如果她到古代皇宮，一定會像她的名字一樣，至少是個婕妤。

青春期的女孩子，個個如花似玉，嬌艷欲滴，像草籃里盛放的水果，有的像蘋果一樣清脆，有的像草莓一樣小巧，有的像水蜜桃一樣鮮嫩，每個女孩都用青春釋放著不同的美好。

而青春期的男孩子，全不是小說里英俊的瘦削的臉，干凈的白襯衫，帥氣有型的身材。

青春期的男孩子，穿著學校統一的校服，臉上有著青春期獨特的青春痘，要不就是不洗腳的腳臭，要不就是不洗頭的頭屑。

可他們坐在一個教室，都努力在對方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彼此相互嫌棄，相互吸引。互相牽扯，互相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