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踢踏踢踏的聲音越來越近，教室里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年輕老師適時的出現在教室門口，穿著靚麗，特顯得青春活力，乍一看年紀似乎相仿，廖雨農一度猜測，這個年輕老師應該是師范大學剛剛畢業就來這里任教。

“現在開始上課。”當蒙莎莎的話音落下時，上課的鈴聲也恰巧在這個時候響起。

碩大的黑板前面，蒙莎莎老師不停的拿白色粉筆寫寫畫畫，自顧自的講課。

后面三排的學生，也在自顧自的講話。

廖雨農又趴在桌子上，掙著好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黑板，眼睛時不時的瞟上一眼年輕的蒙莎莎老師。

“你真能聽進去？”莊應楚探過頭來，臉沖著廖雨農，眼睛卻在盯著背向學生的班主任。

“我肯定是聽不進去。”廖雨農悄聲說道。

“我看整個班里，就你能認真聽講，還有我后桌。”莊應楚身子再次坐正，同樣的趴在桌子上，假模假樣的看著書。

廖雨農看向莊應楚身后的同學于祥。

于祥好像有感應般，也看向廖雨農，兩個人會心一笑，廖雨農就立刻會過身來。

“你倆這么愛學習，怎么還會來到這破學校？”莊應楚很好奇，因為廖雨農和于祥和同一個初中的，二人認識，而且兩個人的性格也非常相似，老實巴交。

這是莊應楚對他們二人的評價。

廖雨農心里早已哭笑不得，暗自嘆息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也想好好學習，只是我空長了一副愛學習的模樣。所以，你不要誤會，我是真的不愛學習。”

莊應楚露出遲疑。

正在這時，蒙莎莎停下粉筆，熟練的轉身擺出一副老成教室的樣子，在講臺上用自認為很大的聲音講課。

莊應楚頭痛不已，面露痛苦，索性閉上眼睛，將臉埋在雙臂臂彎里，假裝睡了過去。

廖雨農看著同桌，右手撐住下巴，眼睛在看著黑板，腦子里卻在回憶過去。

初中的時候，午飯都是在學校旁邊的一家面館里吃，每次必點一碗普通的面條，安安靜靜。有一次一個年輕家長坐在對面。

小小的房間里，沒有其他人。

“你長的真白。”廖雨農正在吃面條，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下意識的看向對面。

聽到她的夸獎，廖雨農禮貌的微笑，又安靜的自顧自的吃。

“你上幾年級？”那個女人追問。

“初四。”

“一看你就是愛學習的孩子。”

“我學習不好。”廖雨農微微一笑，本來想說自己不愛學習，可是覺得這樣說又有些不妥，于是就改口。

“孩子，還謙虛起來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大榜前幾的，跟我說說唄，你大榜第幾？”那女人很篤定自己猜的準，于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廖雨農，眼里放光。

“我學習真的不好。”廖雨農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哎，太謙虛了。我家孩子要是有你學習這么好，就好了。”女人有些唉聲嘆息，又忽然說道：“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學習的？”

廖雨農不知該如何開口時，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另外的桌子上，緊接著店嫂進來，端著一碗和廖雨農一樣的面條，遞給了那個女人。

這才停止了那女人的追問。

趁著這個空擋，廖雨農趕忙吃完剩下面，擦嘴就走。

下課的鈴聲響起，回憶也就此結束，廖雨農暗嘆一聲：“我給別人的感覺，到現在也還是愛學習的孩子。”

中專的課間休息，也僅僅是休息，沒有任何運動可言。

在教學樓的后面有一個小操場，再往后，就是一個大操場。課間休息的十分鐘里，一半的人聚集在小操場上，另外一半的人會選擇在教室里待著。

小操場上有4個籃球架，上面的木板一直在晃動，卻也不見掉下來。籃球筐也沒有網，銹跡斑斑的鐵架子上，掛滿了衣服，還有特意看堆的人。

打籃球的人很多，有會玩的，有裝著會玩的，還有不會玩的和瞎玩的，總之人很多，很熱鬧。

小操場的角落，緊挨著三號教學樓的地方，是廁所。

那里人更多，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煙味，只要靠近，隨便在地上一瞅，就能看到煙頭。勾肩搭背說著話，嘴里都能吐出陣陣白芒來。

廖雨農走出教室，來到小操場上，先是去了一趟廁所，等出來后，刺眼的眼光透過少許的柳樹枝葉，映照在廖雨農的眼睛上。

突然，籃球砸了過來。

伴隨著一道聲音：“廖雨農，球！”

廖雨農反應很快，兩手輕易就抓住砸來了籃球，陣陣力道傳遞到手上，隱隱作痛。

看向前方，廖雨農知道，這是同班同學顧家鴻。

顧家鴻小跑過來，一身的籃球服，陽光帥氣，皮膚白的很，頭發仿若是枯草般的顏色，陽光照在上面會成閃閃發光的金色，一旦走到陰影下，就會變成亞光，如枯草一般無二。

廖雨農雙手夾住籃球兩側，成反手的姿勢，稍微用力一拋，籃球精準無比的投入到顧家鴻的胸前，兩手也順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來。

這是廖雨農打了九年籃球所形成的習慣動作。

“謝了。”顧家鴻揚起下巴，瀟灑轉身投入到籃球隊伍中。

廖雨農也跟著走到籃球場旁邊，看著他們打籃球。

顧家鴻的身體很高，也很結實，無論是傳球還是投籃都行云流水，彈跳力也驚人，每次挑起的瞬間都會有一種爆發力在其中。

與顧家鴻搭檔的是岳奕明，有些瘦，廖雨農很輕易的就能看到他校服里面皮包骨的樣子。岳奕明也穿著一套籃球服，行動起來并不活躍，常常在籃下帶著，個子很高。

廖雨農毫不懷疑，岳奕明只要稍微一跳，就能碰到籃筐。

基本上，整個籃球場也只有他們二人最活躍，也最吸引眼球，配合也是最好的。

“廖雨農！”莊應楚在另外的籃球場上大喊，“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