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無所有，所以無所畏懼？”迪恩重復著她的話，輕輕搖了搖頭，“人活在世上難免和他人發生聯系，不敢靠近別人，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依靠虛幻的‘人民’來鞭策自己……你不覺得這種生存方式很可悲嗎？”

“她的生存方式我不予評價，但是軍事貴族并非一榮共榮，卻一辱共辱，海上軍區一定咽不下這口氣。”

酒瓶已經空了，瑪姬把酒杯放回桌上：“不管真兇是誰，目的何在，現在修女孤立無援，無論想要栽贓的、想要趁此除掉她的，都不會坐視這么好的機會。”

“你怎么確定不會釣到雜魚？”

他話音未落，門口突然傳來海倫娜急促的腳步聲。“迪恩大人！”她一踏進來便看見瑪姬喝得滿臉酡紅衣襟半露的樣子，愣了一下旋即低下頭，“瑪姬小姐。”

兩人對視了一眼，瑪姬輕咬貝齒，笑得風情萬種。

“上鉤了。”她用口型對迪恩說。

“豈有此理！”

長桌兩側坐滿了高級將領，吉姆挺直了背，站在里昂身后，假裝一副正經的樣子，同時悄悄動了動酸痛的雙腿。沒人留意他的小動作，會議廳里氣壓低得可怕，一名軍官憤怒地將文件摔在桌上：“那個女人好歹也是大法官，招呼都不打一聲把她扣下來，分明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莉蓮.布朗慢條斯理地修著指甲，作為布郎家族的繼承人和副司令的雙胞胎姐姐，她的美貌和手腕一樣久負盛名。“杜貝爾弗的長子眾目睽睽下宰了教皇的招牌，解釋也得有人信啊。”

“蘭斯是個好孩子，一定有什么誤會。”

林納.杜貝爾弗左顧右盼，胖胖的臉上滿是汗水。作為安德莉亞的長兄和軍區參謀長，他多數時候在別邸過著退休老干部的生活，已經很久沒有面對箭弩拔張的場合，但是他的辯解很快淹沒在新的口水戰中。

“大法官什么反應？”

“這個……埃倫特大人自被監視起便斷了音信，也沒有嘗試聯系軍區。”

立刻有人哼了一聲：“果然是女人，不堪大用。不如索性趁此機會換個聽話的大法官。”

“哪有這么簡單，軍區沒有理由保她，你想得到，難道其他人就想不到？”

“各位，你們聽我一言，我們現在應該盡快找到蘭斯洗清冤屈——”

“杜貝爾弗參謀長閣下，您已經處于半退隱狀態，就不要插手煩心事了。”

林納不住擦著汗，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舅舅，比起軍區會議他更擔心外甥的安全。蘭斯從天空城的頂樓跳下至今下落不明，安德莉亞卻沒有回音，他高血壓都要急出來了。杜貝爾弗的姓氏背后是一個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他們未必一榮俱容，卻無法忍受有人公然挑釁他們的威嚴。會議室里的人各懷鬼胎，吉姆悄悄打量著里昂，里昂翹著二郎腿，叼了一根雪茄，心思早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以吉姆跟了他三年的了解，里昂煙癮雖然大，有女士的場合絕不會抽煙，一旦他打破自己定的規矩，一定遇到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