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醉,車輛川流不息,霓白的路燈下投射出了兩道影子。
冷風刺骨的吹進了季昭月半敞開著的衣領口,凍得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不停地哈著氣,以此來讓身體暖和點。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大街上,彼此心里都在想著事,誰都不想先開口。
雖然季昭月很想撇下葉容君,但初來乍到的她,還對這座城市不熟悉,只好繼續跟著葉容君走。
有點無聊,索性放慢了腳步,在葉容君的身后,心里默數著步數,完全沒料到走在前面的人停住了,愣是一頭撞了上去。
葉容君推開門,示意季昭月快點進去。
可季昭月卻半步也不肯移動,她不明白葉容君帶她來酒館干什么,難道是想……
正在胡思亂想的當頭,一盆冷水便澆了上來。
“今晚就在這里湊合吧,這個酒館是我朋友開的,后面有房間?!比~容君特意將有房間這三個字加重了音,許是看出了季昭月的顧慮。
這番話讓季昭月不由得臉峽稍紅了會兒,不過很快就消散了。
季昭月平生最不喜歡的地方,就是酒吧了,她也不是沒有去過,第一次去時,還是前閨蜜蔣檬帶她去的,打進去開始,就受不了那種吵鬧的聲音,就隨便搪塞了一句有事,趁機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任由前閨蜜蔣檬給她打了多少電話,也決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情影響到了彼此的關系,導致此后蔣檬不再與她聯系了,甚至畢業后還把她拉黑了。
這應該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原以為進來的第一眼就是在舞池里熱舞的男女,沒想到出乎意料的是酒館格外清雅,而且主打的歌曲也是當下最流行的民謠。
只是客人有點稀少,應該是太晚了的緣故吧。
葉容君拖著兩箱行李坐到了吧臺處,任由季昭月的一雙充滿著好奇的眼晴目不轉晴的打量著酒館內的陳設,止不住的連聲稱贊,
“還是老樣子?”一道聲音盡顯慵懶。
“嗯,方小邪下班了?”
“小邪那小子說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說什么也要趕回去給他女朋友慶生,只好由我這個老板出來頂著咯。”
雷郝將調好的凍茶放在了靠著吧臺的葉容君的面前,繼續擦拭著酒杯,眼睛不時的偷瞄了下還在四處觀望的季昭月的身上。
“幾日不見,你小子長進不少,從哪兒拐的小姑娘哦?”
“什么拐的,是她自愿跟的?!比~容君回頭望了眼,知道雷郝這家伙就沒個正經的,都已經看到自己拖著行李出來流浪了,還不肯放過,這種節骨眼也不忘記損自己幾句。
誰料到雷郝壓根不信,翻了翻白眼。
“鬼信,別把人家小姑娘帶壞了?!崩缀路畔戮票屑毜卮蛄科鹆思菊言?,嘴里時不時嘖出聲音,“嘖嘖嘖,雖然小姑娘身材平平,但容貌卻是越看越耐看,好好珍惜吧小伙砸?!?
葉容君想要揍他的心都有了,但奈何季昭月也來到了吧臺前,只聽她一字一頓地讀出了酒館的名字。
“清,夢,酒館,難怪這么清幽呢,是個可以放松身心的地方。”
接著一顆巨大無比的頭顱,伸到了季昭月的跟前,著實把季昭月嚇了一大跳,稍后退一步,才看清是雷郝的臉,一對濃眉大眼,嘴巴笑咧咧的。
“要喝點什么?”
季昭月一時不知怎么回答,怕說喝白開水,會被笑話,雙眼就開始到處亂瞟,突然定格在了葉容君手里的凍茶,便說:“和他一樣的。”
“確定嗎?其實我這里有白開水的,用不著這么勉強哦。”雷郝看了眼凍茶的配料,有點擔心,畢竟凍茶這玩意兒可是又酸又苦的,全世界也只有葉容君喝得下去了,試圖好言相勸。
雷郝的話語剛落,季昭月確實猶豫了,想著現在改口應該也行吧,誰知葉容君這時插了句。
“雷郝說得對,凍茶不是誰都喝得下去的,我看你還是喝飲料…或加糖的咖啡。”
惹得季昭月心里的一股不服氣的火氣上升了,咋個就你喝得下去唄,我就不信了,凍茶真的有那么難喝?
“凍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雷郝笑著搖了搖頭,他看了眼一臉事不關已的葉容君,心想葉容君啊葉容君,你倒是干點人事兒?。亢貌蝗菀装讶思倚」媚飫裢?,你偏要插句,這下好了,硬是要喝凍茶,要是喝吐了,倒霉的就是我了。
雷郝只好用剛才剩余的配料,調起了凍茶。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得季昭月眼花繚亂的。
“好了?!?
季昭月想也不想,就喝了一大口,入口是澀苦的,又感覺酸酸的。
兩個字!
難喝!
似乎有點反胃,但沒有大礙,秉著不浪費的優秀傳統美德,硬著頭皮,把剩下的凍茶一飲而盡。
雷郝面露吃驚地看著季昭月,不敢相信竟然會有第二個人能忍受得了凍茶。
葉容君自顧自地打著哈欠,對于雷郝的吃驚毫不在意,他比較關心的是現在該睡覺了。
“鑰匙給我。”
“大哥哎,鑰匙不是一直在你那嗎?”
“是她房間的鑰匙?!?
“我靠,你不會是把我這兒當成免費旅館了吧?”
“你要是這么想,那應該就是的?!?
“錢沒賺多少,反倒往里搭了不少?!崩缀掳l著牢騷,但還是從腰間拿出了一串鑰匙,將其取下,交給了季昭月。
“老板,你放心,我不會欠房費的。”
雷郝愣了下,等反應過來后,連連擺手。
“我開玩笑呢,我和容君是好哥們好鐵汁的關系,容君的朋友就是我雷郝的朋友,所以房費是小事。”
……
利江高檔小區。
第三單元第七層七一五門牌號。
整夜都亮著燈,衛生間里傳出了一陣嘔吐的聲音。
韓悠抱著馬桶,往里面狂吐不止,直到感覺胃里空了,才停下來,但還是很難受,腦袋暈疼暈疼的。
搖搖晃晃的想要回房間,路過客廳時,聽到了沈皖和沈姝兩人之間的交談。
“哥,你也不知道攔著點悠悠,你看她吐成這樣,我看著難受死了?!?
“勸了,沒用。”
“都怪那個古言舒有了女朋友,還瞎搞,一點也不知道避諱。”
“其實吧,也不能怪人家。”
“那你的意思是說,怪悠悠咯?!?
“雙方都有錯……”
沈皖后面還說了許多,但韓悠不想聽,所以后面幾句話聽得都不大清楚。
回到了臥室,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只好拿出手機,東看看西翻翻,一不小心就劃到了古言舒的頭像,思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他,自己喝酒了,期望能得到一句安慰,哪怕是表情包也行,可等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微信才有響聲。
滿心歡喜的點開,查看,心卻涼得透透的。
“言舒他休息了,我是他女朋友,我聽說過你,謝謝你喜歡他?!?
韓悠點開了鍵盤,卻沒有打出一個字,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緊盯著那條消息十幾分鐘,才垂下眼眸。
仿佛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準備刪除古言舒,然而又傳來一條消息,粗略翻看,“多喝熱水”這樣的一句平常的話,在韓悠看來也是一種關心,可那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她想要的不是這個…咬了咬牙,還是把他刪了。
她把手機丟在一邊,用被子蒙著自己,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了古言舒,不過還是不爭氣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