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文聽著聽著，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想起何鎮寧當時在茶館里，揪著自己的衣領那一幕，還真是暴躁的一個人。

何妍接著說：“哥，你和我爸到底熟不熟啊，為啥這些小細節你都不知道呀？”

閆文索性在紙上寫了起來。

——我和你爸爸并不是很熟悉，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的生意往來，也沒有私交。不過我卻是你爸爸最信任的人。

何妍看完聳聳肩，歪著腦袋說：“你們大人的世界還真復雜，不過我也很信任你，因為和你相處的這些天里，你給我的感覺也是這樣，值得相信！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我和我爸的理念一致，而且都非常正確。”

——我再問你，你爸爸平時睡眠怎樣？

“他呀......他呀......”何妍突然啞火了，因為閆文的這個問題，雖然十分簡單，但對于她來說，卻比最難的數學題還費解。

“哥，我給你說實話啊，我爸從來都是先看著我睡著以后，自己才去睡覺的，這么些年，我還真不知道他的睡眠好不好......你這么一問，我突然發現，我好對不起我爸爸呀，一直都是他關心我呵護我，而我卻從來沒有在意過他，從來沒問過他吃得怎樣，睡得怎樣，工作累不累......”

何妍說著，眼睛漸漸紅了。

閆文拍了拍她的腦袋，在紙上寫道：

——人在小的時候都這樣，自己把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呢，你現在能這樣想，說明你真的長大了。你好好看會書，我給咱做飯去。

何妍拿著紙巾擦了擦眼睛，乖巧地點點頭，從書包里掏出一沓試題做了起來，就在閆文進廚房的同時，兩顆晶瑩的淚水“吧嗒”掉在了試卷上。

心里默默念叨：“爸爸......對不起......”

......

這幾天的楚局，經歷了他作為父親最為忙亂的一個階段，立冬的前一天，女兒秦靜瑤打電話，說讓他請一天假，讓他在家里待著哪兒都別去。

楚局意識到，這次秦靜瑤會帶一個人來，這個人，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著的準女婿沒錯了。

楚局早早起了床，提了個網兜逛了趟西街的菜市場。他好久都沒有出來自己買過菜了，站在菜市場里的他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記得瑤瑤小的時候，他經常幫老伴買菜，那會兒，兜里揣個二十塊錢，就能在各個攤位上來回逛上好幾圈，網兜裝得滿滿的，還能剩下好幾塊，給女兒再買個小玩具。

今天卻大不同了，心說給倆孩子買兩斤螃蟹蒸了吃，老板挑了幾只放秤上一秤：“不多不少，剛好二百塊，回去現做著吃，冰箱凍一晚上就不新鮮了。”

“啊?”楚局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叔，一共二百零五，算你二百！”老板說完，扭頭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楚局看著面前五花大綁著的幾只螃蟹，恍惚地掏出錢包。

“難怪現在人心更加復雜了，小小一個縣級的案子，動輒就在百萬上說話，看來我真的該退休了啊......”楚局心里默默念叨著。

一趟菜市場逛下來，花了小半千！

回到家的時候，秦靜瑤已經在屋里等著呢，一聽見楚局的聲音，趕緊從屋里跑出來：“爸，你上哪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楚局側著腦袋向里看了看，沒看見有其他人，心里頓時有點冒火。他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賭氣地說：“拿進去！”

秦靜瑤馬上笑了：“爸......咋還發脾氣了呢，人給你帶來了，在里頭忙著做飯呢......”

楚局一聽馬上換了笑臉：“我這不去給你們買菜了嘛，現在這菜價高得離譜，高得要命。”

王一霖聽見外面聊天的聲音，也從廚房里出來，看見楚局后愣了一下，雙手在腰上的圍裙上擦了擦。

“叔叔好！”

楚局卻背過手，繃著臉說：“站那，不許動，讓我好好瞧瞧！”

王一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站在原地，眼睛掃了一眼秦靜瑤，只見她捂著嘴一個勁兒偷笑。

楚局上前拍了拍王一霖的肩膀：“瘦了點，不過還是很有藝術家的氣質嘛......我買了很多海鮮，都是瑤瑤愛吃的，今天咱們好好補一補，你要多吃點，和瑤瑤相處，得能抗揍知道嗎？”

“知道了叔叔......”王一霖乖乖地回答。

“爸！”邊上秦靜瑤不樂意了，“哪有這樣損自己女兒的呀，什么叫能抗揍啊，說得我有多暴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