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會干什么?”,儒道著名圣人孟柯飛升之前留下了這個問題,拷問后人。
現在正有一位后人在被拷問。
“我來錦思坊,因為在這里我度日如年。”,被繡花針扎破了十根手指的顧蕓妃生無可戀地回答道。
一旁易水寒忙活了一整天,終于把今天該繡的鳶尾花繡完了。
不得不說易水寒在這方面真的沒有天賦,她的天賦全聚集在修道和念書上面了。
但她的持久力和耐心相當可怕。
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不缺勇氣和熱血,但是沒法像易水寒這樣保持一個姿勢坐上一整天只為做一件枯燥乏味又看不到盡頭的事。
顧蕓妃相信,如果今天這花沒繡完,易水寒還能再坐上一整天。
最讓她感到不平衡的是,易水寒繡得雖然慢,但是沒扎到手。
這是劍修特有的對速度,力量和精準度的掌控力。
現在坊里只剩她們兩人了,也不是說其他人繡得就很好,有的人是確實有天分,有的人是糊弄一下就走了,還有的嘛……
就是一向特例獨行的易玄清,她當場就跟老師互懟了起來,說為她就是不擅長女紅,沒人有權利逼迫她做這個,然后把針一扔,光明正大地曠課了。
把顧蕓妃看得一陣羨慕。
“易水寒,我覺得易玄清說得也有點道理,要不咱們也溜出去吧?”,當時她問易水寒。
結果易水寒面不改色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段讓她深深地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的差距的話。
“人不自律則無能,這不是一個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世界,有很多東西你就算不喜歡也得逼自己去學。”
“如果現在就只顧著追求自由自在,那你來學院是干什么的,干嘛不回家玩去?”
“現在你所認為的折磨不過是想逼迫你成長,好讓你將來不得不面對那些真正的苦難時可以多一些底氣。”
“女紅看似只是閨閣之事,但它可以考驗一個人的細心程度和耐心,這對你在戰斗是能否禁得起靈力消耗并及時發現對方的弱點起到了關鍵作用。”
“要我說,學院里所有人都該來練。”
顧蕓妃:“這就是我跟榜一大佬的差距嗎……”
都能塞下一條巨型山脈了……
……
后來,顧蕓妃再一次認識到了易水寒有多自律。
她甚至覺得這叫自虐都不為過……
那天晚上,易水寒不知道去哪里了,很晚才回到宿舍。
她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顧蕓妃也沒問。
她是扶著墻回來的,被她摸過的墻面都留下了暗紅的血跡。
顧蕓妃一見到她就感到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血液像一朵朵紅梅在雪白的衣袍上綻開來,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易水寒身上也經常蘸血,不過那都是別人的血。
但這次是她自己的。
從出血的量來看,傷得還很重。
顧蕓妃看到易水寒喘著粗氣,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眼中卻沒有一絲面對死亡凝重。
她趕緊架著脆得像個瓷娃娃一樣的易水寒進了屋子。
顧蕓妃把傷員放到床上后,摸索出一顆價值十萬的回氣丹就給易水寒灌下去。
有錢就是好,第二天早上易水寒就完好無損的起來了。
“所以你這幾天到底干嘛去了啊?”,顧蕓妃終于忍不住問道。
然后易水寒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
只聽一一一宿舍內一聲巨響,顧蕓妃整個人就嵌進了墻壁里。
作為體修,她沒受傷,但她眼里的驚訝怎么也藏不住。
“這是,武道雙修,內勁大成?”,顧蕓妃震驚得都忘了把自己從墻里摳出來。
后來她明白了,易水寒之所以那么晚回來,是去演武堂的堂主王如龍那里找打了。
王如龍,人稱“龍武戰將”,學院里唯一一個武者教師,現已經是化境強者,因為身上有暗傷,武道修為才無法精進。
本來演武堂的人是極少的,只有毫無修煉資質還吃得了苦的人才會來這里修習武道,大多世家子弟也看不起演武堂。
結果有一天易水寒來了,說要跟他學修武,而且要用效率最高的方法。
王如龍和他的學員即使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但為人師表,總不會拒絕。
至于效率最高的方法,就是打,每次把人打得只半條命,然后用丹藥快速復原,這就能在短期內達到內勁大圓滿的境界,至于宗師及以上的境界,就要自己練了。
這簡直就是地獄級別的折磨,王如龍不覺得高貴的世子大人會接受。
但事實是易水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作為劍修,放下了劍,還封了靈力,那戰斗力必然大打折扣,哪怕易水寒會武功,也沒法跟王如龍比。
于是演武堂的學員們放學后就能看到易家世子被揍得只剩半條命。
那鮮血淋漓的場面讓他們都不忍直視。
最可怕的是,易水寒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每天準時來揮霍生命。
他們對那些自視甚高的世家子弟向來沒什么好感,但此刻的都對易水寒豎起了大拇指。
有種,太他娘的有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