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非全是錯覺。
一般人目光所及之處,不過一隅之地,但強者的目光,具有無比強大的穿透力與感染力。
這是夾帶著意識的目光,雖達不到一眼萬年,瞬息千里,但也差不多了。
在十數萬人的意識里,那個老人的目光確實曾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宋曉銘清了清嗓子,正聲說道:“歡迎各族修士到宋家參與演武大會,自宋家三百年前發現遠古秘境,已有三撥人先后進入其中,他們中許多人都在秘境中有所收獲,已經成為一族底蘊戰力,此次是宋家第四次開啟遠古秘境,希望你們能夠在演武中成為獲勝者,爭取到進入遠古秘境的機會。”
場外鴉雀無聲,參賽者人人自危,他們深知淘汰賽的殘酷,盡管他們已做了最好的準備,但是最終九成以上的人都將被淘汰出局。
宋曉銘接著道:“在這世上,機遇總是伴隨著危機,遠古秘境雖然有數之不盡的天材地寶、前賢遺跡,但是也充斥著各種未知的險境,以往進入秘境中的人,結局最好的一次,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人活著離開秘境。這次挑選進入遠古秘境的一萬名青年才俊,最終有多少人能夠生還、究竟誰能生還皆難以預測,在演武正式開始,在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決定放棄進入秘境的人,請捏碎你們手中的玉牌。”
懾于超高的死亡率,一時間竟有四千余人捏碎手中的玉牌,在玉牌碎裂的剎那間,這些人被傳送到觀戰者所在的看臺之上。
余下的十萬三千余人目光堅定,盡管有人曾偷偷摸了摸玉牌,但最終并未捏碎,不想放棄進入遠古秘境的機會。
對于臨時退出的人,宋曉銘點了點頭,生命誠可貴,懂得趨吉避兇、懸崖勒馬也是一種難得的能力。畢竟對于絕大部分人而言,生命屬于每個人有且僅有一次。
注視著余下的競爭者,宋曉銘抖手拋出一枚銅色古鏡,古鏡脫手之后,瞬間放大了成千上萬倍懸于空中,將一干競爭者籠罩在下方。
宋曉銘解釋道:“在過去三次遠古秘境人員角逐中,總有些人憑借丹藥和法寶掩蓋年齡,明明已經七老八十了,還偽裝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意圖蒙混過關,今天,第一輪選拔,就是對年齡的甄別,古鏡照射之下,定能讓偽裝者原形畢露。”
說罷,古鏡迅速略過成片人的頭頂,才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有近千名競爭者慘遭淘汰。
他們表情各異,有人尷尬、有人憤怒、有人疑惑、也有人朗笑。
其中,尷尬者至少占據了四分之三,他們的年齡都已經超過了三十歲,根本不符合條件,但因為采用丹藥、法寶、秘術來遮掩,表面看上去,都很年輕,甚至有的將自己偽裝成十六七歲的樣子。
辛然表情抽搐,暗道:“這些老銀幣,真是恬不知恥,為了一個進入遠古秘境的機會,竟然節操都不要了。更有甚者,明明已經老態龍鐘,卻拌的比我還嫩。”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些人,注定會被千夫所指,遭萬人唾棄。那此起彼伏的埋怨聲、咒罵聲就是最好的佐證。
在眾人的注視下,這些露出原形的競爭者紛紛離開原地,自覺去往看臺之上。
唯有三人說什么也不肯走,口口聲聲咬定自己真實年齡就是三十歲以內,沒有違規。
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周圍說什么的都有,他們承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宋曉銘仔細審視著三人,漸漸陷入沉思,不久后說道:“你們到我身邊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們既然有意見,我就給你們一次申辯的機會。”
三人鼓足勇氣上前。
對面是一位舉世罕見的摩道境強者,在世俗之人眼中,宋曉銘已然當時無敵,處于金字塔最頂端。
三人無懼萬人議論,但在宋曉銘的跟前,三人身體不由得輕輕顫抖。這還是在宋曉銘一絲強者威壓都未向外釋放的情況之下。
宋曉銘仔細審視三人,一縷縷目光仿佛有穿透血肉、直達靈魂的偉力,讓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謐三人膽戰心驚,紛紛有種一絲不掛被人看穿的錯覺。
三人中,朱娣是財閥朱家的嫡系后人,朱家作為此次演武大會最大贊助商,本可以利用內定名額,略過一切比試直接進入遠古秘境,但她心性倔強,不屑于走后門。
按照世俗的眼光,這是一位清麗出塵的女子,光顏玉潤的面頰上,沒有絲毫的雜質,一襲青衣將其身段收束的玲瓏有致,在她上場的剎那,曾引起無數人驚嘆的目光。
朱娣眉目帶笑,“宋前輩,你這樣看人,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宋曉銘收回目光,滿臉釋然之色。
對朱娣道:“小小年紀,竟融合了一根完整的神獸遺骨,難怪我的寶鏡會將你誤判,你你內的遺骨,恐怕至少有萬年的歷史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朱家的后人吧?”
朱娣向宋曉銘躬身行禮,“謝宋前輩夸獎,小女正是朱家現任家主朱崇久的長女。”
宋曉銘點了點頭,“且不說你可以以內定的名額進入遠古秘境,單從你融合神獸遺骨這一點來看,就前途無量,絕對有資格進入遠古秘境,這一關你過了,后面的關卡,可不用參加。”
朱娣搖了搖頭,“前輩厚愛,小女本不應推辭,俗話說‘溫室里養不出壯美的花朵’,但我想參加后面的關卡選拔,檢驗一下自己的實力。”
宋曉銘無奈,只得笑著應允。
二人的對話看似尋常,看臺之上早就議論紛紛了。
贊賞者有之,恭賀者有之,吃醋的人亦不少。
“誰不知道朱家財力雄厚,有錢能使鬼推磨,買下一段神獸遺骨賜給后人,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作秀!本來可以走后門低調進入遠古秘境,非要來參加什么選拔,依我看,其主要目的是為了炫富,博眾人眼球。這樣的人,也就‘小時了了’罷了。”
“這位仁兄此言差矣,朱家之女生于寒門還是財閥,不是她自己可以左右的,但是她沒有躲在家族蔭庇之中,而是選擇靠實力說話,這樣的精神足以令人欽佩。”
看臺評委席上,朱家家主朱崇久冷眼掃視那些說風涼話的人,表情滿含不屑,朱家之富有,也是靠著一步步打拼而來,并非天降橫財、一夜暴富,那些窮屌絲,仇富的心理早已經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