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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78:血淚

  • 極夜龍皇
  • 冰火蟻
  • 5079字
  • 2021-09-08 22:53:50

彈琴女子見牧羽要走,艱難分開人群,鼓起勇氣喊道:“牧先生!”

牧羽轉過身,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牧先生,我能跟您走嗎?”女子重復一遍曾經說過的話。

侯毅笑道:“牧先生,您找了個侍女?”

“并不是。”牧羽腦海中出現一個俊朗的面容,心里有了主意。

侯毅和麻勇帶著被抓捕的賭場護衛,返回西門城防軍營。

牧羽帶著彈琴女子,徑直趕往龍城學社。

“你的藝名是明月,本名是什么?”牧羽問女子。

“小女子名叫童倩。”

“可曾婚配?”

“先生說笑了。”童倩說道,“若是婚配,寧死不入逍遙店。”

“現在已經沒那個地方了。”

“放眼整個極夜大陸,逍遙店數不勝數。”

“舊年沉疴,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牧羽說道,“咱們不談太遠的事。眼下有個風流才子,與你倒是頗為合適。”

“牧先生要為小女子做媒?”

“正有此意。”

“小女子清貧,恐怕配不上先生的朋友。”

“沒有這種說法。”牧羽笑道,“只要男歡女愛,出身并不重要。”

童倩有點惴惴不安,路上沒有再講話。

龍城學社的防御結界威力強勁,只有通過特定方式與內部人員取得聯系,由內開啟,方能顯露于眼前。否則只能看到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

牧羽拿出一塊有學社標志的玉牌,注入龍道之力,與溫言取得聯系。

等了約有一刻鐘,憑空出現學社正門。

“跟我來。”牧羽招了招手,率先進入正門。

童倩跟他走了進來。

溫言白色衣服上沾染著多滴墨汁,右手拿著毛筆,出來迎接牧羽。

“牧先生,我們正在刻印報紙,準備近日發行。”

牧羽笑道:“先不忙看報紙。有件要緊事,跟你商量一下。”

溫言聽說有要緊事,左右望了望,無處存放毛筆,說道:“您就在這里講吧。”

“溫先生,你可有家室?”

溫言沒想到牧羽說的要緊事是兒女私情,回道:“暫未娶妻。”

“我今天給你帶了個人,”牧羽將童倩拉到身旁,介紹道,“她叫童倩,精通音律,彈得一手好琴,與你十分般配。”

童倩看向溫言,旋即又轉移了視線。

匆匆一瞥,對方給她留下的印象還不錯。

溫言是個書生,不像牧羽那樣直來直往,右腳在地面來回磨蹭,一句話也講不出。

“溫先生,你怎么倒像個女子?”牧羽只覺好笑。

童倩說道:“溫先生不要覺得為難,小女子并無高攀的想法,能留在學社服侍,也是小女子的榮幸。”

溫言急忙擺手道:“在下……在下……”

他用筆桿撓了撓頭,終究沒想出妥當的措辭。

牧羽笑道:“你們要是沒意見,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他充當了兩人的發言人。

童倩從“地獄”脫身,沒有意見,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溫言。

“在下倒也沒意見,只是初見面,未免太過倉促。”

“學社里可有古琴?”牧羽決定讓童倩露一手。

“有。”溫言說道,“我帶你們去器樂室。”

他有點后悔穿了白色長袍,不過已來不及更換,穿過一道小圓門,進入面積不大的院落。

牧羽經常出入大戶人家,感覺龍城學社略顯寒酸。

兩相比較,反倒覺得這種質樸的院落更適合他。

器樂室里有些簡單的樂器,種類很多,都不是上等貨。

屋中樂器加在一起,價格也沒有超過五兩白銀。

溫言略顯局促地說道:“童姑娘,學社經費緊張,只有這些樂器,您將就著用。”

童倩年幼時家境富裕,父親染上賭癮之后,家道中落。不過幼時的教育,給她留下了一生受用的珍貴品質。

她并不嫌棄樂器粗劣,坐在木板凳上,將古琴搬到身前的架子。

右手食指輕撥琴弦,音質與逍遙店里的古琴堪稱天壤之別。

牧羽靠著門楣,凝神細聽。

童倩的琴技神乎其神,即便樂器質量極差,也沒影響到樂曲的意境。

龍城已開始變冷。牧羽聽著曲,像置身在冰雪消融的初春,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心中產生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牧羽看向溫言,發現他眼中閃著迷醉的光。

他悄然離開器樂室,前往新建造的刻印室。

葛華和梅先生正在里邊忙碌,刻印整理編纂的內容。

“牧先生,哪里來的樂曲?”葛華見牧羽進屋,不禁詢問。

“溫先生的春天要來了。”牧羽笑著說。

“春天要來嘍!”梅先生重復了一遍。

葛華開懷大笑。由于掉了一顆門牙,看起來很喜感。

“枯木逢春,怕是學社有喜事啦。”他是大學問家,聽出了牧羽的弦外之音。

葛華拿起一張刻印好的樣品,遞給牧羽,說道:“牧先生,您過過眼,看是否合心意。”

牧羽看向標題欄,學社標志和龍城晚報格外工整。

標題欄下方是第一條新聞,記載了侯德被襲擊事件。

“這種機密之事,國主大人也將信息給了你們?”牧羽原以為這件事會秘而不宣,沒想到分享給了學社。

“牧先生,您是武學大師,可對人心和權術的了解,與國主之間差距甚遠。”葛華說道,“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牧羽不清楚藍辰的用意,看向學社編纂過的新聞。

「極夜歷518年9月15日,龍城北門軍營發生了駭人聽聞的襲擊事件——大都督侯德前往探視士兵時,被居心叵測者用毒針擊中。

金牌鷹衛前去探查真相,北門城防軍統領朱龍態度極不配合,并揚言都督遇襲之事與北門城防軍沒有關系,拒絕鷹衛進入軍營。

“這是無恥的懷疑,”朱龍情緒激動地說,“沒有實質性證據,本將軍絕不會允許你們踏進軍營半步。”

北門統領的堅決態度,使調查無法順利進行。

值得慶幸的是,陳御醫通過特殊藥方,治愈了大都督的毒瘡,身體正在逐漸好轉。

北門軍營發生的刺客疑云,恐怕要等大都督復原之后,才能理清頭緒。」

牧羽看完這條簡略新聞,唯一得到的信息是北門城防軍統領朱龍態度可疑。

“老先生,這是你們的猜測,還是根據轉送過來的信息稍加修飾?”

“老夫只有一個腦袋,膽子再大,也不敢改國主傳達的信息。”

“這也就是說,國主大人想對朱龍動手。”

“牧先生,學社勢單力薄,不參與這些事為妙。”

牧羽覺得葛華言之有理,繼續往下看。

「龍安會賽程過半,除了已經鎖定決賽名額的牧武神,其余的種子選手悉皆浮出水面。

神境大師趙陽,七戰全勝,每戰用時均小于一刻鐘。隨著實力展現,獲得優勝的呼聲越來越高。

極國才俊荀徹,自從與羅勝一戰之后,火力全開,橫掃了競爭對手。

神棍太保羅勝,實力與荀徹伯仲之間,脾氣火爆,打傷了幾個競爭者。

御獸寧缺,擁有半獸人般的強悍體魄,打法兇悍,擁有極強破壞力。

究竟鹿死誰手,仍未可知。」

牧羽大致了解了幾個主要競爭對手的資料。

這五人之中,只有一個人能與他在龍城競技場內一較高下。

獲勝者迎娶龍安公主藍玉,失敗者一無所有。

他看過荀徹和羅勝的戰斗,盡管足夠兇悍,對他的威脅并不大。

至于趙陽和寧缺的戰斗風格,他完全不熟悉。

由于朱雀的反擊仍未到來,牧羽始終懸著心,自然無暇去了解這兩人的資料。

他很清楚,有個人一定做足了功課。

溫言借故換了一身干凈黑色長袍,帶童倩來到刻印室。

葛華是長輩,笑呵呵地歡迎童倩。

梅先生原本在嘀咕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突然說道:“枯木逢春。”

葛華和牧羽相視一眼,臉上現出笑容。

……

丹鳳宮侍女走進臥室,膝蓋微曲,行禮后稟道:“公主,牧先生來了。”

“先讓他在外邊站著,半個時辰后再帶他進來。”

藍玉覺得太過寵著牧羽,決定讓他受些冷落,以期能更上心。

牧羽站在丹鳳宮庭院,仰頭看向巨樹上棲息的仙鶴。

仙鶴黑白分明,頭頂有紅色羽毛,單腿站立,閉目休憩。

不知為何,牧羽腦海里回想起郭安獨特的移動方式。

他盤腿坐下,凝神細想兩者之間的聯系。

郭安的行走與瞬移類似,邁出一步,能行出很遠的距離。其中并無能量波動產生,只是某種精妙步法。

這種步法與仙鶴單腿站立究竟有何聯系,他終究未能想通。

“看來機緣未到,還需要一個契機。”領悟新的招式需要機緣,尤其是在別人不肯教的前提下,更是如此。

牧羽重新站起身,看向北面宮殿,沒發現藍玉的身影。

“公主沒在丹鳳宮嗎?”

“她讓您在此等候。”侍女得到的命令是不許透露等待時間。

牧羽以為藍玉在修煉,立于原地,試著模仿仙鶴的站姿。

他的基本功很扎實,單腿支撐并非難事,閉上雙眼,凝神靜氣與天地溝通。

王宮里濃郁的自然之力,在靈識里仿佛漫天金色繁星,變成了能夠看見的實質。

若隱若現的金色巨龍武魂,變得比以前更加明亮,鱗片線條變成虛線,已不再是無形。

突然,靈識中響起一聲嘹亮龍吟。

這個聲音并非來源于尚未覺醒的武魂,而是來自……

牧羽睜開眼睛,看向腳下的雕花石磚。

“難道王宮濃郁的自然之力,與地窟封印有關?”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由于地窟封印是由白鶴宗祖師和四大神獸合力構建,蘊含著極其強大的靈魂力量,武魂未覺醒者接近封印,靈識會被震碎,成為無意識的行尸走肉。

即便有守魂玉保護,牧羽也不敢貿然探訪人類的命脈。

遠處出現一個黑點,迅速在視線中擴大,落在牧羽肩頭。

雀鷹伸出右腳,展示信筒。

牧羽打開信筒蓋子,從中取出一封信。起初他以為是用紅色墨水書寫,及至打開,發現是已經干燥的血跡。

誰會寫血書?

牧羽皺眉細看,認出是葉秋的筆跡。

“若有空閑,請來西山。”

這封信只有八個字,但用料太過特殊,讓牧羽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貼身收好信,走到侍女身旁,說道:“麻煩你再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急事,下次再來找公主。”

侍女說道:“牧先生先別走,待我通報公主之后,再做定奪。”

牧羽點頭答應,目送侍女進宮殿。

侍女說明事情經過,問道:“公主,您是否要出去見他?”

藍玉思忖片刻,說道:“牧羽搞掉了朱雀的逍遙賭場,此時來信,八成是與他的身邊人有關。若無要緊事,讓他先去處理吧。”

她之所以能得到藍辰寵信,除了絕佳的修煉天賦,知書達理的性格也是關鍵。

“公主托我傳話,若無要緊事,牧先生可先處理信中之事。”

“轉告公主,在下還會再來。”說完,牧羽徑直離開了丹鳳宮。

不一會,又折返回來。

想要離開王宮,最快的方式是丹鳳宮的傳送法陣。

侍女帶牧羽進入傳送室,離開了王宮。

牧羽運轉龍道之力,額頭出現火焰金紋,極速趕往西山。

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西山位于龍城外邊,需要出城。

牧羽擁有藍辰賜予的令牌,沒受到盤問,出了城門,乘坐扁舟過護城河,繼續趕往西山。

西山高達兩千米,距龍城約五十里,山腳有許多荒地,向來是安葬修煉者的地界。

牧羽催動龍道之力,化作飛星,極短時間便來到了西山山腳。

這里人跡罕至,葉秋的能量波動在靈識中異常明顯。

牧羽看見葉秋身穿縞素的背影,印證了心底的擔憂。

“牧先生,您來了。”葉秋的聲音失去了平日的活力,顯得很低沉。

牧羽走近些,看見墓碑上刻著“妻兒之墓”,意識到發生了何事。

“朱雀對你的家人動手了。”他低聲說。

這句話,只有兩人能聽見。

葉秋跪在墓前,沒有轉過身子,輕聲回道:“是。”

“你打算如何做?”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牧羽問道:“你叫我來,是想談這件事?”

“我在龍城多年,深知朱雀勢力之龐大。想與之對壘,非假借王族權限不可。”葉秋說道,“龍安會對于你來說,不容有失。”

“在下明白。”

牧羽從路邊摘了一些盛放的四季花,用枯草扎在一起,走到墓前,放在墓碑下。

接著閉上雙眼,為逝去之人默哀。

他來自于文明社會,不習慣古人的跪拜禮,用自己的方式寄托哀思。

葉秋從未見過牧羽的祭拜方式,但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牧先生,在下心中有個疑惑,始終未能解開,希望您能如實回答我。”

“請講。”

“你是夜國人,于水城聲名鵲起,在武城名聞天下。可龍城發生之事,與你并無關系,為何義無反顧,選擇站在朱雀的對立面?”

“我有一個缺點,就是嫉惡如仇。死在我手里的那些人,雙手沾滿了鮮血,無不人神共憤。只是等待鎮魘司的懲罰,遠不足以平息受害者的怨憤。”牧羽說道,“在下從不懼非議,更愿意用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方式,回擊無所遁形的罪惡。”

“你或許是對的。”葉秋嘆了口氣,“我不該進入鎮魘司。若是沒穿這身金鷹服,或許妻兒就不會慘遭不測……”

他的聲音哽住了。

牧羽能感受到葉秋低沉而混亂的本源氣旋,知道妻兒的慘死,對他造成了巨大沖擊。

任何有血有肉的人,都會有相同反應。

“葉大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牧羽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苦命人。

“牧先生,您覺得我能用您的方式,回擊朱雀嗎?”

“朱雀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貿然行刺,成功的概率接近于零。”牧羽知道葉秋想和朱雀同歸于盡,可是并不現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若是相信我,就不要輕舉妄動。”

“在下愿相信牧先生,接下來該如何做?”

“首先是去找郭安。他再無情也是你的師父,對于這種悲慘遭遇,絕不會坐視不理。”牧羽早想出了主意,“正義力量越強勁,勝利的希望就越大。”

“師父歸隱江湖多年,未必肯重新出山。”

“我去和郭安談。”牧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就算郭安再固執,也要游說他加入戰斗。

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陣沉默。

只有風吹過山谷。

“總有一天,我會為你母子報仇,用朱雀的鮮血,祭奠你們的亡靈。”葉秋低聲許下了誓言。

牧羽站在旁邊,微風吹動寬松的褲子,勾勒出肌肉遒勁的雙腿線條。

“牧先生,從今往后,在下定當鏟奸除惡,萬死不改其心!”

他看向了牧羽。

牧羽意外看到葉秋眼中掉落的殷紅淚滴——其中包含了一個男人最深的絕望和仇恨。

過度悲傷容易摧毀人的情緒。

牧羽將葉秋帶離西山,返回龍城,直奔神秘酒家。

只有那個僻靜之地,能撫慰葉秋破碎的靈魂。

郭安正在調制口味獨特的酒,看見牧羽和葉秋走進來,明白他的平靜生活,徹底劃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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