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找來了工匠和畫師，翻修院落地板，建造可供練習武技的寬闊石質擂臺。
畫師在院落外墻上涂鴉，仙俠風的水墨圖案代替原本被雨水沖刷掉色的油漆，成為了新的壁紙。水墨畫與朱漆木門和匾額搭配，頗有種出塵之感。
牧羽看著煥然一新的院落，感覺比前世見過的武館更氣派。
“牧武神，在下聽公主談起你開辦道場的原委，決定不收酬金，權當為孩子們做件事。”鶴發童顏的畫師抱著一米長的畫筆，和善地跟牧羽溝通。
“多謝。”牧羽抱拳施禮，謝過畫師好心。
胡子拉碴的工匠手藝與匾額店老板類似，輕松做完內置防破壞法陣的擂臺。吸著煙袋鍋，欣賞自己的杰作。
他與畫師做了相同的選擇，只收原料費，手工錢分文不取。
“牧武神，老夫只想讓您知道，龍城里也有許多仗義疏財之人。”
牧羽同樣謝過工匠，目送其離開。
“接下來該做什么？”藍玉自幼跟陳農和包布衣學習修煉訣竅，功法和武技均是天階，在衣食無憂的環境中成長，對宗門納新并不熟悉。
牧羽前世自幼習武，博采眾家之長，可以算作自學成才。不過他有做教官的經歷，知道如何帶新人。
兩人結伴前往附近的破舊民宅，挨家挨戶走訪，詢問他們送孩子進道場的意愿。
由于牧羽前幾日分發了銀兩，在貧民中威望很高。
盡管他們沒搞清楚牧羽開辦道場的意義，不過聽說免費教學。每家從眾多孩子中擇一機靈者，選送往道場學藝。
貧民數量并不多，只有六名衣衫襤褸的小孩跟牧羽和藍玉回到道場。
其中有前幾日被牧羽攔住詢問的小男孩。
小孩子們見到經過修整之后煥然一新的院落，仿若見到了最富麗堂皇的居所。個個瞪大雙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場景。
“你叫什么名字？”牧羽把小男孩叫到身前。
“我叫蘇揚。”
“以后你就是六人組的隊長，明白是什么意思嗎？”
“明白，我是大師兄。”
牧羽被蘇揚逗樂，摸了一下他圓溜溜的腦袋，笑道：“你先回去，我有話跟你們講。”
蘇揚回到伙伴身邊，眼巴巴望著牧羽。
他們都是七八歲的小孩，對修煉只有模糊概念，好奇心促使他們保持安靜。
“我能說點實話嗎？”牧羽低聲問藍玉。
“哪方面？”
“藍國現狀。”
“但說無妨。”藍玉也想聽聽牧羽對現行政令的看法。
牧羽走到孩子們前方一米的位置，朗聲說道：“你們是否知道這條街有個地下結界，里邊存放著數不清的糧食？”
“知道。”兩三個孩子回答。
“那里的糧食沒有一粒屬于你們，知道為什么嗎？”牧羽問出了略顯殘酷的問題。
“因為那是屬于城防軍的糧庫。”蘇揚說出他的理解。
“不對！”牧羽的聲音異常洪亮，態度堅決地說，“真正的原因是你們不夠強！
國主的治國方針傾向于窮兵黷武，在保持強大戰斗力的前提下，你們這些無自保能力的平民，成為了可以被放棄的部分。”
藍玉陷入了沉思。
小孩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神里看見了疑惑和驚慌。
“這種糟糕的處境并非不可改變，今天擺在你們面前的就是一個絕佳機會。想想家中忍饑挨餓的父母兄弟，你們愿意拼命嗎？！”牧羽的演講極富煽動力。
即便是懵懂的少年，熱血也難以抑制。
“武神大人，我們愿意拼命！”蘇揚很小就幫父母操持家務，比同齡人更懂事，語氣堅定地回答。
“我再問一遍，你們愿意為了家人拼命嗎？”
“我們愿意。”小孩們紛紛低聲回答。
“聽不見！”
“我們愿意！！！”六個稚嫩的孩子齊聲吶喊，清晰傳進泥濘街道。
貧民街鮮有人至，喧鬧聲音驚擾了覓食的地鼠，發出不滿的吱吱聲，一溜煙鉆回洞穴。
“我希望你們記住今天的話，千萬不要辜負自己和家人。”牧羽做完思想建設，準備教他們真本領。
藍玉沒想到牧羽除了精湛武技，還有如此出色的調動能力，對他的評價變得更高。
牧羽瞬身閃現到擂臺，立刻贏得了男孩們的尊重。
“極夜大陸充沛的自然之力，給修煉提供了可能。”牧羽開始講解最基礎的東西，“人類通過各種功法，從天地間提取自然之力，將其轉化為自身能量的一部分。通過修煉達到通神境界，便是大部分修煉者的終極目標。”
他停下話頭，看向仰頭看著他的六個孩子，問道：“你們修煉的目標是什么？”
“讓家人能填飽肚子。”蘇揚在無數個挨餓的日子里，早已想好了答案。
另外五個孩子點頭贊同。
藍玉面色變得有些凝重。
她以往常來貧民街，可每次停留的時間都很短暫，從未打開過孩子們的心扉。這些話語，也是首次聽聞。
“很好。你們有明確目標，便不會在漫長的修行道路上迷失本心。”牧羽贊賞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將正式成為修煉者。不過在開始之前，得先對你們的能力進行測驗。”
六個小孩按照牧羽指示，以各自擅長的方式上了擂臺。
他們不知即將面臨何種測驗，緊張地繃直身體，澄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牧羽。
“公主，幫我記錄孩子們的基礎修為。”
藍玉聽到召喚，從出神狀態中抽離，瞬身閃現來到牧羽身旁。
牧羽取出掌中玉，首先交給蘇揚，讓他握緊拳頭。
由于自然之力充盈于天地間，哪怕是呼吸，也能吸納一定數量的能量進入體內。
常年累月的積累，總會提升一些修為。
蘇揚握了片刻，掌中玉發出橙色光芒，隨即重組成文字。
元境三重一星。
以蘇揚的年紀來說，屬于相當不錯的基礎修為。
另外幾個孩子的基礎修為皆為元境一重，星數不等。
牧羽摸清楚小孩們的底細，說道：“今天先練外功，等龍安公主幫你們搞到功法之后，再練周天循環也不遲。”
藍玉納悶道：“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幫著找功法了？”
“你會拒絕嗎？”牧羽和藍玉接觸時間不長，卻已經摸清了她的行事作風。
即便他不開口，藍玉也會主動張羅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