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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夕陽武士

  • 我在諸天當體驗員
  • 海盜四十二
  • 2152字
  • 2021-08-01 10:42:00

東瀛武士,有兩個絕不可失去的信條。

刀和主人。

刀是武士的命,主人是武士的意義。

失去了主人,便稱不得武士,只該叫做浪人。

四處流浪,無所歸附,沒有存在意義的帶刀人。

“這個給你,一會兒,你就到安全屋的那個巷子里找地方隱蔽。如果看到我發(fā)生戰(zhàn)斗,落在下風。當我岌岌可危的時候,你一定要毫不猶豫的開槍。”

劉琛掏出一把左輪手槍,6顆大口徑的黃銅子彈已經(jīng)裝填。

白汐接過沉甸甸的槍,稍有些慌亂,努力的深呼吸,想盡力平復(fù)雙手微不可查的顫抖。

林逸安排她學(xué)過槍。但她只打過靶子,還沒有打過人。

想象著灼熱的黃銅子彈在高速旋轉(zhuǎn)下穿入人類的肉質(zhì),旋轉(zhuǎn)的力道扭曲肌肉,炙熱的高溫令骨肉焦化,再穿破血管和臟器,甚至因為碰到堅硬的骨頭而在體內(nèi)彈射,無所顧忌,直至把所有的動能和內(nèi)能都轉(zhuǎn)化為骨肉血臟的破碎。

白汐打了個寒顫。

“我,我不一定行的。”

金屬特有的質(zhì)感帶著冬日的冰涼,唯有木質(zhì)的手柄讓她感覺絲絲的安定。

白汐有些畏縮,想把槍交還給劉琛。

忽然她的雙肩感到一股重量,就算隔著厚厚的冬衣,她也仿佛感受到那股寬厚溫熱的柔軟。

“白汐,不要怕。你是我最放心的人,只有你能拿這把槍。”

“最…最放心?”

白汐忽然抬頭,驚訝于劉琛的話,正好對上他平直的目光。

申城冬日里剛剛結(jié)起的薄薄冰層,遇上了永不熄滅的熱烈的正午陽光。

瞬間消融。

白嫩的小圓臉像測量體溫時溫度計那穩(wěn)步上升的汞柱,一點點變得通紅。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放心的人,我愿將我最后的生交給你。”

劉琛鄭重地說出這句話。

“當然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向來都是做好最完全的準備再行動。張阿姨的話也只是說明可能有人在調(diào)查我們。沒準就是個看男科的東瀛人呢,畢竟你也知道,他們確實容易有那方面的問題。”

“那你還把槍交給我。”

劉琛的話并沒有讓白汐放輕松,這甚至讓她忘了劉琛正搭在自己的肩上,兩人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

“以防萬一嘛,我準備主動出擊,找可疑的人。要是遇到了,我又應(yīng)付不過來,可不就得你出手了么。”

劉琛笑著鼓勵道,陽光的笑容讓白汐有些看癡了。

要不,還是叫劉慕白?

晃了晃腦袋,把少女的心思撇開。仔細摩挲著槍,帶著說不出來的鄭重。

“好,我知道了。”

“也不用那么鄭重,輕松點。沒準就是個小癟三在打聽我,到時候連刀都不用,隨手就打發(fā)了。”

劉琛又揉了揉白汐的腦袋,厚實的頭發(fā)質(zhì)感反饋出的舒適,像揉一只小貓。

白汐驚訝于劉琛前所未有的舉動,又溫順的埋下頭,享受著劉琛的撫摸。

不得不說,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會在特定的時候,忽然生出一種預(yù)感,這種預(yù)感來的沒有緣由,就像沙漠中會突然出現(xiàn)一汪泉水一般。

就像現(xiàn)實世界中,沒有踏上泰坦尼克號的人。他們中有人會說,自己是在一只腳踏上船舷的瞬間,生出悔意,才因此逃過一劫。

劉琛在聽說有人打聽自己,還說是有難言之隱想求醫(yī)的瞬間,就生出了這樣的預(yù)感。

沒有來由,卻讓他心緒難安。

八斬雙刀不大,正適合包上皮鞘藏于冬服腰間。

刀無雙發(fā),棍無雙響。

這是詠春一門唯二的兵器,有護手、兵器扣,刀身狹長,但不過肘,非常適合在街巷弄堂間爭斗。

他是八極門徒,當家的該是一桿大槍。

但申城不同于北方,露了長槍,只會驚了四方。

一盞茶,一碟瓜子。

劉琛守在劉氏醫(yī)館斜對面的弄堂門口,能看到自家醫(yī)館,身后的弄堂也沒什么人。

這日是個好天氣,冬日的暖意橫掃前兩日的寒冷。

似乎連穿堂風,都帶著說不出的溫和。

電車駛過馬路上的鐵軌,帶著牛鈴鐺般的汽笛聲。

停在站臺,人上人下,人來人往。

匆匆的,踏著定而不移的步伐;

遲疑的,扭著晃而無神的腦袋。

暖陽逐漸西斜,大部分短波的光因為角度而被大氣層過濾,只留下最長的紅色光波。

西方懸著云,光波通過反射折射和衍射,不斷進行疊加和衰減,呈現(xiàn)出絢爛如瑰寶般的火燒云。

天很純,透著無限美好的夕陽。

不斷下落的夕陽,將人的影子拉的很長。行人漸多,交織的影子,像馬路上忽然生出一片黑色森林。

劉琛等到了傍晚,看不到來人,心中對自己生出了懷疑。

或許自己過于緊張了,不該對那樣沒有根據(jù)的預(yù)感如此信奉。

大概,對方只是例行的詢問,并不是懷疑自己吧。

正這樣想著,劉琛準備收起馬扎,回醫(yī)館。

剛站起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界中多了一個人。

沐浴夕陽,個子不高,影子很長。

明明是同樣的黑色影子,但在那人奇怪的走路節(jié)奏下,影子似乎發(fā)生了扭曲,在重重疊疊的黑色森林中,突兀的像一條巨蟒。

張揚的噬咬著每一個影子。

那人帶著刀。

東瀛人在這片土地上是有特權(quán)的,有些武士能夠隨身帶刀。

劉琛放下馬扎,不再去看那個人,而是盯著他每一步的落腳。

武人的感官是靈敏的,那人在看著前方。若是劉琛盯著他看,目光相遇時,一定會被捕捉到。

劉琛把手伸到腰間,隔著衣服,按在八斬刀上。

來人如此的堅定,不時看著亮燈的劉氏醫(yī)館,還有藏不住的殺意,統(tǒng)統(tǒng)告訴劉琛。

他等了一個下午的,就是這個人。

忽然,劉琛想起來,自己是見過那個人的。

中村弦一身后的武士。

夕陽在落,紅艷如咸鴨蛋沁出的油。

滴落在這片光明的土地,給一切抹上紅妝。

流浪的夕陽武士,在街道上前行。

其影如蟒,其目如槍。

黑蟒吞噬著別人的影,銳槍穿刺著醫(yī)館的燈。

一名武士,失去了主人,便成了浪人。

一名浪人,人生只剩一個信條。

刀。

所有他想要的一切,都只能靠手中的那柄刀。

他的刀,就拿在腰間。

他要取的命,就停在路邊。

劉琛看著那人一步步篤行,朝躲在視野死角的白汐揮手給了個信號,然后走出弄堂,向劉氏醫(yī)館的大門走去。

這場生死搏殺,已經(jīng)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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