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我已經感覺到天旋地轉了,胃里翻江倒海一樣,整個嗓子都覺得在噴火。每杯酒都是不同的味道,已經沒有時間去品嘗酒的美味,只知道酒烈得像夏日正午的太陽,整個人像燃燒一樣。我手扶著桌子,抹了一下嘴,端起了第九杯,我看了一眼對面的端木闕,他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他撐著桌子,將第八杯一飲而盡,順手將酒杯摔到一邊,舞臺上到處都是我倆摔碎的酒杯,借著燈光的反射,閃的天昏地暗。端木闕盯著我:"怎么樣,要繼續?還是認輸?這才過了一半而已。"
我仰頭將第九杯硬生生的咽下,酒杯摔到了一邊,強撐著說:"不,不必了。"
"呵呵,好,我奉陪到底。"端木闕盯著我也把第九杯喝下。
第十杯,第十一杯,第十二杯……一杯接一杯下去,我感覺眼睛已經漸漸睜不開了,全身沒有力氣,我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右手抓著桌邊,左手去摸酒杯,然后送到嘴邊,灌到嘴里,每咽下一口,就像全身各處被人扎針一樣,我雙腳漸漸發麻,全身發冷。而臺下看戲叫好的觀眾,肯本體會不到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即使平時再畏懼我們的身份,再害怕我們的手段,可是從站到臺上的那一霎那,我們就像是演員,他們就像是觀眾,我與端木闕的矛盾,在他們眼中,只是舞臺劇的一部分罷了。
賽程過半后,摸酒杯的手漸漸放慢了速度,送到嘴邊的酒也不再一口灌下,像喝藥一樣,慢慢的咽了一口又一口,整個人全靠桌子在支撐著自己,我強挺著抬起了頭,端木闕也死撐著桌子,他的動作也漸漸緩慢了下來,每喝一口,他的眉頭就會皺一下,看來他也已經到了極限。
臺下一片喧嘩,而我已經聽不清下面的人喊得是什么了,唯一支撐我不倒下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一定要贏,砍不砍端木闕的手,已經不那么重要了,現在的我,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去抵抗,只有贏了,我才可以倒下,才可以得到片刻的休息。
此時,桌子上就剩下了兩杯酒"輪回",端木闕一杯,我一杯。輪回,是不是真的喝了這杯酒,就可以輪回一世,那我希望下一世,我可以做一個普通人,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嫁我自己喜歡的人。我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抓起了那杯酒,雖然感覺自己已經再也咽不下任何東西了,可是為了贏了他,為了自己的尊嚴,我必須強挺著自己喝下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將酒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兩個人同時?"
"不會吧,哪有這么巧合?"
臺上傳來臺下觀眾們議論紛紛的聲音,難道不是我贏了,可是明明是我先摔的杯子啊?端木闕贏了?我看著端木闕,他也撐著桌子看著我。
原來在我摔酒杯的同時,端木闕也將最后一杯酒喝光摔了杯子,我們倆的杯子是同時摔到了地上,根本分不出誰先誰后。
主持人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臺下一邊唏噓,但都沒有人敢站出來確定到底誰贏誰輸。
我感覺一陣暈眩,癱坐在地上,靠在桌邊,意識越來越不清晰,這時候我感覺有人跑到了我的身邊,一件外套披到我的肩上。我強撐著睜開眼,看到了那張清秀的臉。韓皓幫我整理了裙裝,扶我站了起來,我腳跟一軟,差點再一次摔倒,韓皓順勢將我拉入懷中,我整個人癱在他的懷里,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體香讓我覺得很舒服,我漸漸的閉上了眼睛,好想就這么睡過去。
"韓皓,放開她。"我聽到端木闕刺耳的聲音,我強挺著睜開眼睛,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的懷里。我抬起了頭,看到他惡狠狠地看著韓皓。
"闕,我沒別的意思。"韓皓試圖伸手幫我整理下滑落的外套,端木闕抬手甩開了他的手,順手扯下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向韓皓扔了過去。
"韓皓,你別多管閑事,這是她自找的。"端木闕拉著我的胳膊轉身向臺下走去。
我掙扎著,端木闕抓的很緊,整個手腕都被他抓紅了,我用最后一絲力氣,推開端木闕,他重心不穩向后退了兩步。我轉身抓住韓皓的手,頭一暈,又一次摔倒,韓皓抱住了我,我死死的拽著韓皓的胳膊,弱弱的說:"帶我走。"說罷,我變失去了意識。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睜開了眼睛,頭疼的像要炸裂開一樣,環顧一下四周,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布置,原來我已經回到了家。這時候母親推開門,看到我要坐起來趕緊跑過來扶起了我,順便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我。
"醒了,你可把媽媽嚇壞了。"媽媽摸著我的額頭。
"沒事了,媽,我怎么回來的?"
"我在家等你回來的時候,有人敲門,后來王嬸告訴我你回來了,還有一個男孩。我跑過去,我一看,原來是韓皓,看到他抱著你,你昏睡在他懷里,滿身的酒氣,我趕緊讓他把你送到了房間。"
原來是韓皓送我回來的,看來他還是個可靠的人。
"媽,他走了么?"
"應該沒有吧,他把你安頓好,就下樓去書房找你爸了。"
"嗯?他認識爸?"
"他父親和你父親是好友,但是很少往來,他家一直和端木家有生意往來。"
果然他是黑祤社的人,既然他父親和我父親是好友,他可能不會像端木闕一樣想盡辦法折磨我,甚至,我可以信任他。我從床上下來,順手披了一件外套,一抬眼看到韓皓給我披著的外套搭在椅子上,我拿了起來。
"媽,我下樓看看去。"
"去吧。"
我走到書房門口,書房的門半開的,透過門縫,看到韓皓坐在父親對面,兩個人有說有笑,氛圍很和諧。我敲了敲門:"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