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青出于藍除于藍

噴上去又掉在桌上的東坡肉，很成功地在楚魂衣領上留下了一塊油漬。

楚魂垂目笑了好會兒，摸出塊手帕擦著油漬，溫溫吞吞道，“師父過贊了，要比起孝順這一點嘛，我自嘆不如師兄懷玉?！?

話音剛落，捆綁著身體的鐵鏈便漸漸收緊，像是要活生生將老謝頭切成幾段，勒得他五臟六腑在腹內翻騰不已，十分想吐。

老謝頭暗自運功抵抗，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半晌過后，那陣窒息的感覺才慢慢散去，鐵鏈稍稍松了一些。

“你要說什么就直說，”老謝頭微微張嘴喘著氣，“別和老子整那些有的沒的?！?

“既然師父都這么說了，那徒兒便也不藏著掖著了，是這樣的，”楚魂略略起身，挪步走到老謝頭身后，雙手放他肩上，彎下腰去低聲緩道，“我想要師父把魂鈴交給我?！?

老謝頭支起腦袋，側首睥睨著他，“你要魂鈴做什么？”

“拿來好好收藏著啊，”楚魂放在肩上的手指若有若無地細細磨蹭著，“師父一直都偏心師兄，保不準哪天魂鈴讓您交給了他，我這邊豈非永遠也躲不開他？”

“魂鈴是我謝疏的，我不會交給楚生，你也得不到。”

“師父，”楚魂下巴擱在老謝頭肩上，像個稚童要糖果般輕聲央求道，“您就給我吧，求求您了……”

“楚魂！”老謝頭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著，“你自己好好找面鏡子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了！”

“魂鈴你別想了，”老謝頭說，“我不給懷玉，更不可能給你。”

“師父確定了嗎？”楚魂一臉的委屈，口吻卻是與之極其不匹配的陰沉。

老謝頭緩緩合上眼皮，搖了搖頭，儼然一副不想再開口的樣子。

“那好吧，”楚魂雙手慢慢移到老謝頭脖頸致命處，“師父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冥頑不靈?！?

楚魂話剛說完，老謝頭便驚覺自己周身靈脈的靈力竟然正在往外慢慢潰散，越散越快，越散越猛。

“混小子，”老謝頭猛然睜開眼睛厲聲呵斥，“你做什么！”

“徒兒考慮到師父一把年紀了，還背負著這么一身強悍靈力，經脈靈丹這些怕是撐不住，”楚魂靠近老謝頭耳朵邊，“所以徒兒大發孝心一回，給您把這身靈力廢了，然后是武功，還有您最引以為傲的，輕功?！?

“否則師父太厲害了，”楚魂說，“我怕您將來會站在徒兒對立面，會站在師兄身旁，幫著他們，幫著他一塊來對付我。”

“就憑你？”老謝頭冷哼一聲道，“除了你那一身歪門邪道，你的武功和靈力哪一點不是我親手教的，你天賦高，悟性佳，青出于藍勝于藍是注定會有的，可要想青出于藍除于籃，還早了點?！?

“是嗎？”楚魂溫聲緩道，“師父是正道修士，一定沒聽說過歪門邪道的傀儡術除了能操控毫無意識的死物為我驅策，活人心性，我照樣能控制。”

老謝頭登時僵住后背不動了。

他一直覺得楚魂在靈修方面，教之常人有著一騎絕塵的天賦異稟，果不其然，他這好徒兒把傀儡術這種歪門邪道修出了連生母都望塵莫及的氣候后，竟然用來對付把他領上修術路途的人……

“師父不聽徒兒的話，”楚魂臉上拙劣的笑意漸漸成了獰笑，語氣在一瞬間瘋狂到不已，“徒兒也沒本事青出于藍除于藍，那就只能您自己來了?！?

“師父，徒兒東躲西藏著楚懷玉不是因為我怕他，我打不過他，而是我得保持住最有利的局面，將來要用最漂亮的姿態，讓你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者好好看看，我這個邪門歪道是如何碾壓的你們。”

楚魂緩緩抽出腰上的紅玉蕭時，一場強大的結界慢慢罩住了整座天塹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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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后一波食客后，小青捶著累得酸疼的肩膀走到門口剛準備落鎖，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便扒了進來。

小青嚇得尖叫一聲，猛地往后跳了半步。

門口站著的是個拿著只破瓷碗的老婦，手中駐立著一根拐杖，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戴著一只很不合適的兜帽，又臟又破的黑衣裹著有些駝背的身子。

“您是？”小青試探著問。

“姑娘賞點吃的吧，”老婦顫顫巍巍抬起頭，露出兜帽下溝壑滿布的蒼老面龐，“老身餓了一整天啦，什么吃食都沒討到。”

這時，洪玥從樓上走了下來。

小青連忙挨上去，指著杵在門口的老婦道，“月月姐，這老人家過來找東西吃?！?

那老婦抬起眼皮看了看洪玥，又垂下。

“老人家，外面這么冷，您先進來暖暖身子吧?！?

洪玥上前去將老婦扶進客棧，給她倒了杯熱茶，“暖一下吧。”

老婦顫顫巍巍接過茶水，不停說著謝謝，“老板娘是個好人吶。”

“聽您這口音也不是古瀟城的，”按照洪玥意思，給老婦端了碗雞腿面過來的云兒不解問，“怎么就知道客棧老板娘是她了？”

老婦破風箱一樣的胸膛上下起伏著，聞言咳嗽兩聲笑道，“老身在這古瀟城漂泊挺久了，都知道三無客棧老板娘洪玥人美心善，美名在外遠播著呢。”

洪玥笑了笑，沒說話。

老婦卻端起碗筷，雙腿打著顫往后院走。

“老人家你干嘛去？”云兒跑到了老婦面前。

“老身尋思著這么好的一碗面條，也該讓我家老頭子嘗嘗，”老婦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他就是被餓死的，我想去后院給他燒點兒過去?！?

云兒還想說些別的，洪玥便走上前去，“我扶您過去吧?！?

“人老啦，”老婦老淚縱橫地拍了拍洪玥手腕，“這臉皮倒是越發薄了?！?

洪玥怔怔，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好吧，你自個過去吧，”洪玥道，“那您慢點，這后院雜七雜八堆了很多雜物，天黑不好看路。”

老婦一臉感激，“謝謝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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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人家神神叨叨的，”云兒看著老婦顫顫巍巍的佝僂背影去了后院后，撇嘴吐槽道，“事又多，一下這樣，一下那樣?！?

“積點口德吧你，”洪玥輕輕拍了一下云兒腦袋，“傻丫頭?！?

云兒吐吐舌頭，與洪玥一塊往廚房走去，剛沒走兩步，后院便忽然傳來了小紫嘶聲力竭的救命聲。

兩人一怔，挨著沖在前面的小青一塊拔腿往后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