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師父老謝頭
- 穿成炮灰的我靠涼粉躺贏
- 瘋魂
- 2268字
- 2021-07-29 10:08:43
第66章:師父老謝頭
空氣泛著甜潤的味道,碧綠平靜的湖面籠罩著一層薄薄水汽,來來往往船只緊密,船客絡繹不絕。
楚生立在碼頭上,安靜等著自己盯著的那只破蓬船緩緩從湖心劃過來。
瞧上去已至天命之年的船夫老頭兒,頭發須白,隨意豎起的頭發亂成了鳥窩。
一身粗衣麻布,外頭披著件綠蓑衣,頭戴著一只破斗笠。
“叫船嗎?”老頭兒伸出三根手指指腹結滿老繭的手,頭也不抬地印著酒暖身,“三錢銀子,不回價。”
楚生微微笑了一下,“船家不厚道啊,您這可是坐地起價,這么貴。”
老頭兒一聽就不爽了,抬起頭爭辯,“你上別處去打聽打聽,老朽喊出的船費……”
話說半句卡喉嚨,老頭兒猛地頓住了。
楚生脫掉毛氅蹲下來,笑著往老頭兒身上披,“師父。”
老頭兒瞪著一雙渾濁卻很精明的眼睛,欲言又止半晌后,忽然揮手拍開楚生遞上來的毛氅,火燎屁股般地沿著碧湖向遠處逃去。
所過之處落腳無痕,且速度直逼追風之勢,老頭兒的輕功著實十分了得。
湖邊船家看得驚奇。
“老謝頭是神仙啊,竟然會飛!”
楚生黔驢技窮地使盡全身本事,才能勉強保持讓老謝頭定在自己的視線范圍內。
“師父,”楚生追在他的后面,“您停下來,我有事要說!”
“我不停!”老謝頭朝后嚷嚷道,“上回你帶洪丫頭過來時我就說過,下回要再讓你逮到,我就是老鱉孫!”
老謝頭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眼見要把人跟丟之際,楚生心生出了一計,朝前面大喊,“十一年的女兒紅啊……”
像是一道閃影,老謝頭如脫弓之箭,嗖地便竄到了楚生旁邊,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小兔崽子,你怎么知道師父偷偷在梨樹下埋酒了?”
“我不知道啊,我隨口猜的。”
楚生話音剛落,一根宛若屈蛇的紅線便慢慢纏上了老謝頭,一拳繞一圈,直把人捆成了人粽子。
“害,就這么點細繩子,”老謝頭一臉你這小子果然還是太嫩的表情,“你師父我在各種機關卡數里上蹦下跳時,還不知道老楚有沒有生下你!”
“是嗎,這可是我特地去找皇上借的捆線索,”楚生扯唇笑了兩下,在老謝頭一臉你這小子果然腹黑的表情中收緊繩子,“老鱉孫,跟我回去吧。”
老謝頭:……
草率了草率了。
·
宣王府宴客廳。
站旁邊伺候的丫頭子小廝們望著飯桌上高高摞了兩大摞的飯碗盤子,直看得瞪大了雙目,他們還從來沒見著能有如此胃口的飯桶。
尤其是這飯桶還是一膚色蠟黃,穿的破破爛爛,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哪個乞丐窩里跑出來,實實在在一副癆病短命鬼的干把老頭子……
干巴飯桶敲了敲碗檐,油在嘴邊糊了一層,“好徒兒,再給師父弄兩碗東坡肉,好多年沒敞開肚皮吃了。”
徒兒,師父……
下人們滿臉錯愕,這就是自家王爺和楚二皇子的師父,被百門修士尊稱一聲“輕功之王”的大靖開國將軍謝疏嗎,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抱手盯在旁邊的楚生道,“吩咐下去。”
下人們忙回道,“是。”
·
吃完常人一周量的飯,下人們來把飯桌收拾干凈退下去后,楚生剛要開口,方才忙得只顧吃吃喝喝的老謝頭便靠在椅子上問,“洪丫頭好多了吧?”
楚生點了點頭,“已經沒事了。”頓頓又開口,“師父,我這次找您來……”
老謝頭先發制人般扔出了一只又癟又臟的錢袋子。
楚生嘆了口氣,安排人給他填得咕咕囔囔。
發財了發財了,看來來年不愁沒酒喝了。
老謝頭笑瞇瞇地將銀子倒出來撥了幾下,又一錠一錠塞回去,活脫脫一副守財奴的酸樣兒。
“說吧,”老謝頭把栓緊的錢袋塞進破爛衣服里,“不過事先說好了,你師父我現在可不管朝廷廟堂事。”
“楚……”
“楚魂是皇室的人,歸類在廟堂之事中,這我也不管。”
說著,老謝頭便要起身。
“師父,”楚生一臉錯愕,“您知道……楚魂沒死?”
老謝頭壓住往上起的身子,定了片刻后復又坐回來,從身上摸出了一串鈴鐺。
這串鈴鐺很簡陋,上面僅用一根起了毛絨的紅線竄著其上兩顆鈴鐺。
楚生瞬間就明白了。
這是魂鈴,他和楚魂拜在老謝頭門下的那天,便將各自的生成八字放了進去,這么多年來一直在師父這里保存著。
所謂人在鈴鐺在,人不在,鈴鐺自然也碎了。
楚生竟然將這點也忘了,看來他這失憶癥,是越發會撿重點了。
“師父……”
“他的事,”老謝頭把魂鈴收下去,搖了搖頭,眼底一瞬之間閃過了幾絲蒼涼痛苦,“為師早就不管啦。這么多年了,他是死是活,也和我沒半點關系。”
老謝頭這番話說完,空氣間無聲了良久,楚生才緩緩嘆出口氣,道,“師父,我想清理門戶。”
“所以你這次來找為師,”老謝頭問,“便是想打聽他的下落?”
“嗯,”楚生說,“他藏得太深了,我這邊一直沒辦法,而魂鈴能追蹤他的具體位置……”
老謝頭緩緩搖了搖頭,“如果僅是追蹤行蹤的話,這是你們師兄弟之間的事,師父還像以前一樣,兩邊都不幫,如果你這個做師兄的有那本事,今日就不該過來找我。”
空氣中再次陷入漫長的安靜。
楚生苦笑一聲,喃喃道,“是啊,我這做師兄的確實沒什么本事。”
沒能將他的師弟好好地永遠保護在十二年前……
“阿魂這孩子吧,”老謝頭轉著手中茶盞,嘆道,“心軟,太軟太軟了,師父以前就說過,他將來遲早要吃這心軟的虧,卻從沒想過,就是這么一個好孩子,也會在自己最柔軟的地方縛上這么厚的一層冰。”
“師父,”楚生慢慢直起枕在椅背上的身子,“您是想要旁敲側擊告訴我找到楚魂的辦法嗎?”
“還有你,表面看著冷冷淡淡木訥極了,其實就跟你爹一樣,雞賊得很,什么都能往自己最需要的方向去想。”
老謝頭大喘出一口氣,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怨婦模式中,“想我老謝一生戎馬時大大小小受過無數次傷,晚年來還撿了兩個不好對付的兔崽子,天天咸吃蘿卜淡操心,我這命苦啊我這。”
楚生起身走到他身邊,給他捶著肩膀,“師父辛苦了。”
老謝頭一臉享受地合上眼皮,半晌后忽地輕聲道,“楚魂那小子打小就怕疼,你要逮著他了,就給他一個痛快,千萬別折磨他。”
楚生捶肩的手緩緩頓了頓。
“徒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