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風(fēng)波又起

記得，怎么可能不記得，他就是化成灰云兒也記得這人是如何頂著這張人畜無害的小俊臉，把她辛辛苦苦栽植的薔薇花毫不留情截殺掉。

“是你啊，”來者皆是客，更何況此番她正以余光感受到旁邊端粉的祝羨玉正望向他們這邊，她得拿出一個最溫柔的狀態(tài)：“要哪種口味的？”

“哪種都行，”楚沉笑道：“古姑娘覺得哪種好吃就給我上哪種。”

“好的，”云兒笑了笑，“公子請稍等。”

一直目送云兒進(jìn)廚房，楚沉才把目光收回來，脖子伸得老長地盯著廚房坐下。

“表哥，”楚沉說：“這姑娘是不是挺可愛。”

他有要想方設(shè)法找話說的人，楚生也有自己的目標(biāo)，心思也是放在廚房里忙忙碌碌的洪玥身上，聞言簡單點了兩下頭，收回視線來時，正撞上祝羨玉朝這邊看過來的眼神。

楚生頓頓，默不作聲收回了目光。

不知為何，對祝羨玉的那種熟悉感，在楚生每次與他相撞時，便會變得格外強烈，就像是他認(rèn)識這個人一樣。

“上次你說的那公子過來了？”洪玥攪拌著豌豆粉問云兒。

云兒點點頭，口吻滿是議論神經(jīng)病的味道：“嗯，這人排場大得很，上次陪著宣王過來，這次還帶了個書童什么。依我看，他那下人都比他順眼多了。”

洪玥笑笑，沒再多說些別的，目光在楚沉帶過來的“那下人”臉上多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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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給今早過來的王氏送過去。”張叢森手握筆毫翻看著一本卷軸，隨手將整理好的文書遞給身旁研墨的師爺。

文書沒接住，散了一地。

張叢森抬頭看著他，“師爺？”

喊了起碼得有五聲，師爺才從一個神游狀態(tài)猛地回神：“大人？”

“怎么了？”張叢森道：“一早就見你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沒，”師爺揉了揉眉心：“大人，我今兒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

張叢森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您說，”師爺凜了凜眉，“阿九那小子真的返鄉(xiāng)了嗎？”

“就為這事啊，”張叢森笑了笑：“回頭我安排人去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嗯，謝大人，”師爺心不在焉說著，半晌忽地低下聲來：“還有一事——大人，我昨晚回去后，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有調(diào)動過靈丹。”

張叢森怔了怔，“你不是已經(jīng)快兩年沒再使用過靈丹了嗎？”

“是，”師爺一臉不解，“可……”

一語未必，書房門忽然讓云起撞開了。

“何事冒冒失失？”師爺蹙著眉問。

云起整個人是連跪帶爬到張叢森腿邊的，一臉的慌張，“張大人，老夫人，老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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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云起趕到湖心亭時，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各種甜點水果滾了一地，下人們?yōu)蹉筱蠹饨谐蓤F(tuán)，圍著中間捂嘴抱著桌檐疼得死去活來的張老夫人。

“娘！”張叢森撥開下人，猛地沖到張老夫人身邊，從妻子手中接過了她，“您怎么了，哪不舒服！”

幾乎是張叢森剛問完，張老夫人便恍地朝旁一連吐出了好幾口血，頭一偏，暈在了張叢生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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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領(lǐng)著郎中急匆匆趕來張老夫人休舍的時候，床榻旁邊已經(jīng)哭成一片了。

“郎中來了！”師爺喊了一聲：“快讓開！”

握著張老夫人手腕的張叢森立馬讓開。

郎中放下藥箱，清理了一下手后，小心翼翼掀開張老夫人眼皮檢查了一番，然后牽開了她的兩片唇瓣。

眾人登時倒吸口涼氣。

只見老夫人空腔中滿是粘稠血液，除卻之外，竟種滿了一種橙黃色、米粒般大小的水泡，看著甚是駭人。

“老夫人用的這是副假牙？”郎中問。

“嗯，”云起連忙點頭：“是假牙。”

“去準(zhǔn)備一盆溫水過來。”郎中說。

云起快步走出了房間。

郎中仔仔細(xì)細(xì)望了張老夫人口腔情況，半晌后微微蹙了蹙眉，轉(zhuǎn)身從藥箱中撿出一只小鑷子，動作極盡輕柔地把假牙取出來看了會兒，放進(jìn)云起隨后端過來的水盆里。

替張老夫人把口腔清理干凈后，郎中又在她的頭頂上插了幾根銀針。

整個診治過程，張老夫人便是暈過去了，也還是時不時地會發(fā)出幾聲很痛苦的呻｜吟，直聽得張叢森又擔(dān)心又難受。

“桉木鱉，”郎中直起彎得有些酸疼的腰背，轉(zhuǎn)頭看著一直憂心忡忡站他身后的張叢森：“檢查下來看，老夫人這大概是中了桉木鱉的毒。”

中毒……

張叢森愣了愣，問郎中：“這是什么毒藥？還請仔細(xì)說來。”

“這種藥挺罕見，一般產(chǎn)自西域、南詔一帶，中原是不曾有的，”郎中說：“此藥也不能稱作毒藥，如果控制劑量便是普通人吃了也不會有什么異常，可正所謂萬物相生相克，這桉木鱉是萬萬不能與鹽水混用的，哪怕只是一丁點，輕則損害身體，重則直接取人性命哪。”

“鹽水……”少夫人秦筱猛地捂住嘴巴，一臉難以置信地扭頭看著張叢森：“叢生，娘平時就是用鹽水浸泡的假牙……”

“假牙誰送的！”張叢森忽地怒聲吼了一句。

在場所有張府下人連忙跪下了。

“回回大人，”云起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地哆哆嗦嗦道：“假牙是，是三無客棧老板娘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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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咱們擴(kuò)建吧，”云兒扒拉著碗里的飯菜：“現(xiàn)在客棧生意著么火爆，就咱們這點小地盤，客人多的時候還沒法找個位置安安心心坐下嗦粉。”

云兒這小丫頭腦子挺靈動，尤其是讓祝羨玉那個似有似無的輕笑熏陶后，整個人這智商起碼得蹭蹭蹭上升好幾個臺階。

像這種晚飯桌上“指點江山”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祝大哥你覺得呢？”云兒羞羞怯怯看著祝羨玉，努力想得到他的支持。

“聽洪玥的。”祝羨玉往嘴里扔了顆丸子。

“你們呢？”云兒扭頭又問小青小紫。

小青小紫低頭笑笑，一齊指了指洪玥。

“那姐你是怎么想的，現(xiàn)在大家就等著你發(fā)話呢，”云兒一臉期待地看著洪玥：“要擴(kuò)建嗎，我可以免費出人力，反正咱們現(xiàn)在有那條件。”

洪玥嚼著飯，頓頓道：“昨晚的時候，你還提議把客棧改成勾欄場所來著。”

話音落定，飯桌上便是一陣笑。

“……我這不是，”云兒讓他們笑得有些窮詞，握緊筷子戳著碗里米飯，“這不是你經(jīng)常說的，人活一世就得大膽往前看，什么東西都要敢于去嘗試一番，我完全是按照月月姐你的教誨來執(zhí)行……”

未等云兒一番慷慨至此說畢，客棧里便闖進(jìn)來了四五名官兵。

為首的揭開手中畫像，一一掃了在場幾人的臉后，抬手屈了屈食指，身后那幾個立馬圍上來，不由分說要把洪玥帶走。

“你們干什么！”云兒沖上去攔在了洪玥前面：“你們是誰啊！”

“衙門的，”為首的看著洪玥：“你就是三無客棧老板娘吧？”

洪玥有些不明所以，站起身：“我是。”

“那就對了，”為首的把畫像收掉：“帶走。”

“你們不能這樣……”云兒還想攔，卻被兩名身高體壯的官兵推到了旁邊，差點撞上桌子，好在旁邊已經(jīng)嚇傻了的小青小紫出手扶了一把。

“說清楚，”祝羨玉捉住了要去拉洪玥手腕的那名圓臉官兵，口吻不怒自寒：“為什么要帶人走。”

“你誰啊你，”圓臉指了指祝羨玉：“甭添亂，否則連你也一塊帶走。”

圓臉說著，手肘猛地往前帶，要借機把祝羨玉甩開，卻被他反反往后扯，整個人直接被他過肩摔在了地上，剛要起身，便被他踩著臉躺回了地上。

“你反了你！”為首的第一個拔劍沖過來，讓祝羨玉彈出的筷子幾乎打飛出門。

“說，”祝羨玉面無表情加了腳上足力，踩得地上那圓臉一聲慘叫：“平白無故地為什么要帶走她？”

余下幾個官兵跑過去扶起為首的后，舉劍對著祝羨玉卻不敢再肆意妄動了。

“你，”為首的指了指洪玥，“送給張大人母親的假牙里藏了劇毒，張老夫人現(xiàn)下生死未卜，我們這是奉了張叢森張大人的命令前來捉拿你去張府問話！”

祝羨玉微微側(cè)首看了看洪玥。

“藏｜毒？”洪玥愣愣：“放屁，那副假牙我送過去給老夫人前特地仔細(xì)檢查過，根本沒問題！”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為首的捂著讓筷子打了一下的胸口：“總之假牙現(xiàn)在就是出問題了，我們也是奉命做事，”看了一眼祝羨玉：“還希望老板娘配合一下，別讓你的人為難我們。”

洪玥沒說話，一臉的無法相信。

真的，假牙她真的有檢查過，一點問題也沒有，怎么還說藏了毒呢，這是怎么回事。

她的腦子空前混亂。

“洪玥，”祝羨玉開口了，“你想怎么做，跟他們走還是我讓他們單獨走，或者直接殺了省事。”

“哎你這刁民別太狂！”為首的差點跳起來：“我們可是衙門的！”

“衙門算什么，”祝羨玉看向為首的眼神分外森寒，唇角輕蔑一笑：“老子拔劍對峙皇室的人時，不知道你還在哪處犄角旮旯歇涼。”

“你……”為首的說不出話了。

“行了你，你一個藏頭露尾的孤兒你和皇室能有什么對峙，”洪玥苦笑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讓祝羨玉氣得努力守住最后一點官府素養(yǎng)、只差沒跳起來破口大罵的為首的：“我跟你們走。”

云兒一聽就急了，推開小紫小青要沖過來：“姐你不能去……”

“云姑娘，”祝羨玉叫住了她：“聽洪玥的，讓她走。”

云兒欲言又止，扭頭看了看祝羨玉，對方給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