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老夫人回府

“月月姐她……”云兒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聲如蚊吶地盯著楚生：“沒事吧？”

“嗯。”楚生看著挺不爽。

王爺心情不舒暢，云兒也不敢多作停留。

以前還在王府做事時，她就親眼見過那些趕著楚生心情極差時犯了錯的人，到最后都是些什么下場。

把藥遞給他后，連禮也忘得一干二凈，云兒整個人就跟屁兒崩了一樣迅速閃離了現場。

合上房門，楚生端著藥走到桌邊放下，招呼從幾十瞬前便已經拿背對著他裝睡的洪玥：“喝藥。”

“知道了，”洪玥懶洋洋回應楚生：“你放那就成，你走我就喝。”

你不走，我連眼皮兒也懶得睜。

怕徹底激怒楚生，有賊心沒賊膽的洪玥并未補充出這后半句。

“本王看你喝完就走。”楚生說。

空氣安靜了會兒，洪玥重重嘆出口氣，起身就要下床。

楚生疾步走上前，提起鞋子要給她穿。

這個在他看來是下意識的動作，差點沒讓洪玥想要伸出手接自己翻滾出眼眶的眼珠子。

“我自己來。”洪玥連忙從楚生手中搶過鞋子胡亂半穿半拖上，迅速坐到桌前，端起那碗一看就很苦的藥慢慢喝著。

半蹲在原地片刻，楚生也走過來，坐到洪玥旁邊：“藥渣也一塊喝了。”

“這玩意要怎么喝？”洪玥瞪著他：“再說了，這些藥渣放胃里也消化不了，到時候我拉屎時還不得一塊拉到廁所里。”

“你，”楚生很明顯的惡寒了一番，斟詞酌句半晌后憋出兩個字：“粗俗。”

“啊，”洪玥點點頭：“和您這種天生就住在羅馬的的確比不了。”

楚生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卻還是監督著強迫她把藥一滴不剩地全喝下了。

“你看，藥渣渣也沒有了呢，”洪玥把碗展示給楚生看，齊齊露出的白齒中，兩顆虎牙看著尤為俏皮：“哥哥你能回去了嗎？”

楚生坐著沒動，垂首頓了會兒，問她：“你昨晚在王府門口等了多久？”

假笑僵硬在洪玥臉上，愣了愣后她托著下頜往上一抬，收住了笑容：“我感覺也沒多久吧。”

換算成我們現代時間，頂多也就兩小時而已。

洪玥如是心道。

其實她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就考慮著要把東西交到楚生手上。

過后回來一想，保不準那四個守門小廝不讓她進府又不給她傳報，有可能也是徐芊芊暗中囑咐過的。

洪玥當時似乎還看著這黑心蓮花來著……

“下次別這樣了，”楚生蹙眉道：“古瀟城每年冬天都挺冷的，別說是中風寒，便是凍死幾頭畜生也有可能。”

“你才是畜生，”洪玥愣了幾秒后反應過來楚生這是拐著彎兒罵她，立刻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在小說里不但人設、走的劇情是畜生，你連名字也和這兩字是家族企業！”

又是滿口“瘋言瘋語”，楚生覺著自己完全沒法和她正常交流，只得微嘆口氣，伸手摘下掛在腰上的玉牌遞給她：“你收好，下回要是去王府，直接用它，沒人敢攔你。”

這塊玉牌洪玥認得，看小說時那就男主楚生隨身不離不棄的寶貝，據說是皇上御賜還是什么的。

不過后來女主跳湖狗帶后，留下來的這對狗男女在大婚之夜時，玉牌便被轉給了徐芊芊。

“你把玉牌給我，”洪玥斜眼瞅了瞅他：“后面的小說劇情不得亂套了嗎？”

楚生：“？？”

“算了，”洪玥接過來玉牌，用牙齒咬了咬：“人都說有財不發天誅地滅，這真金白玉的玩意值不少錢呢。”

“你要把它賣了？”楚生一臉不敢相信。

“啊，”洪玥頂著張沒什么氣色的臉蛋兒笑了笑，隨口胡扯：“能給客棧賺來不少裝修費呢。”

“……隨便你吧，”楚生嘆了口氣：“給了你就是你的，你自己看著處理。”

洪玥到沒想到他能說出這話來。

畢竟在原著里，這塊玉佩那可就是小楚生一般的存在，是命根兒……

這什么鬼比喻，洪玥老臉一紅，及時止住齷齪思想，有些尷尬地干咳兩聲后把玉佩揣懷里。

“你呢，”洪玥見楚生一臉嚴肅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歹也收了人家寶貝，怎么也得意思著關心人兩句：“拉屎時，小雛菊沒問題……”

“洪玥！”楚生忽地叫了洪玥一聲。

“嗯？”

與她大眼瞪大眼的瞪了片刻后，楚生吐出口氣，口吻冷靜下來：“你一個女流之輩，說話別這么粗俗。”

洪玥：“……”

“我沒事，”楚生嘆道：“撿的止瀉藥喝下兩碗就沒事了。”

頓頓又昧著良心補充，“還有，白粥……也挺好喝。”

“……哦。”洪玥拼命咬住牙齒忍笑，直憋得臉頰通紅。

洪玥琢磨，自己要再皺點兒眉，準得是便秘既視感。

楚生讓她這要笑不笑的表情弄得無端有些煩躁，開口剛要說些什么，門外忽地響起了范盡清冷的聲音：“王爺，老夫人回府了。”．

還別說，祝羨玉這古代小伙紙趕夜琢磨出的假牙還挺像那么回事。

洪玥拿著新鮮出爐的假牙左看右檢查，確定沒什么問題后裝進了小匣子里。

“小水晶，就是玄兔，”洪玥看著祝羨玉：“咱還送回去給谷主嗎？”

“不用，”祝羨玉說：“聽聞死血谷谷主與當今宣王關系匪淺，若是王爺親自出馬去取來的東西，那便猶如潑出去的水，谷主那邊決計是沒法再收回去的了。”

“行吧。”洪玥也就是隨便一問。

她和云兒都很喜歡小水晶，下意識的早就把它劃成了三無客棧一員，挺不愿意再把這小家伙送回去。

“你和云兒看好客棧，”出門時洪玥囑咐了祝羨玉幾句：“那丫頭心粗，咸魚你就多費點兒心，我把假牙送去張府交到老夫人手上后，很快就回來。”

祝羨玉微微點點頭，轉身回去客棧忙碌了。．

因為事先有和張老夫人約好，洪玥甫一帶上假牙過來張府大門，老夫人貼身大丫鬟云起便已經等候在原地了。

“麻煩老板娘了，”云起領著洪玥在張府里穿行，笑道：“我家老夫人昨夜偶感風寒，實在不方便過去客棧取。”

“沒事。”洪玥笑了笑。

張府挺大，樓閣水榭假山什么的也很別致，可與宣王府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個檔次。

首先逼格這一點就沒法比。

洪玥在心底暗暗比較著，一時沒注意，差點撞上突然停下來行禮的云起。

“奴婢參見大人。”云起朝張叢生恭恭敬敬施禮。

洪玥見狀，也乖乖隨了禮：“民女洪玥見過張大人。”

張叢生緊繃著張臉，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氣色也不是太好，像是幾天幾夜沒睡好似的。

簡單點頭回應后，張叢森朝另一個方向疾步走了過去。

“你家大人心情是不是不怎么好啊？”洪玥望著張叢森遠去的背影問云起。

“大概是的吧，”云起輕嘆了口氣：“這不衙門最近入手一件懸案，據說挺復雜，大人已經連著兩天沒好好休息過了。”

懸案……

洪玥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齙牙漢子那四個被人下了毒的砒霜案。

“我們走吧。”云起說。

洪玥從神游中猝然回神，點點頭：“嗯嗯好。”．

“使用的餐盒、飯碗以及筷子也沒什么問題，”張叢森坐在書案邊，聽師爺站一旁輕聲匯報情況：“仵作那邊來話了，問大人你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午時過后，他們便要通知那四個人的親人過來認領尸體了。”

現如今連最有可能被涂上毒藥的用具也沒問題，張叢森目前還真想不出砒霜之毒會被放在何處……

心里想的煩躁，這么坐著也無濟于補，索性過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有什么新發現。

哎——

張叢森嘆了口氣，疲乏地揉著太陽穴朝師爺擺了擺手：“你去安排一下吧，我躺會兒。”．

宣王府下人口中所說的“老夫人”陳蒹葭，原先乃是楚生父親楚良納的一個妾。

楚生生母錦珞難產而死后，父親楚良便將她順成了王府正主夫人。

這么些年來，對于陳蒹葭在沒被老王爺納成小妾之前、不過古瀟城第一煙花才女的出身，王府下人們當面自然不敢說，可背地里舌根卻一個比一個嚼得起勁。

今日是陳蒹葭吃齋念佛回府第一天。

兩丫頭片子在給她收拾房間時就因為多了兩句嘴，正巧讓陳蒹葭隨身大丫鬟金娘逮了個正著，直接拖去了正廳。

楚生領著范盡趕回府上時，兩奄奄一息的小丫頭正趴在地上，滿嘴是血，旁邊有兩片血絲肉筋相纏的血舌頭。

一見他回來，兩被生生拔了舌頭的小丫頭便微微張著嘴哭著朝他這邊爬過來。

兩丫頭嘴里雖喊著求饒，卻只能咿咿啊啊，發不出聲音來。

楚生看得皺緊了眉。

“王爺您回來了。”徐芊芊小步走過來，莞爾替他撥掉衣服上的雪花。

楚生簡單對她笑笑，對坐在正堂中央一張太師椅上，微闔眼皮轉折佛珠的陳蒹葭冷冷淡淡行禮：“楚生拜見陳姨。”

陳蒹葭扣著佛珠的手指停住，緩緩睜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