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土娃剛走到廚房門口，視線就對上了已經走了過來的那兩個讓他無比熟悉與厭惡的人。

臉上方才還有些慌亂的表情，瞬間歸于沉寂，“你們來干什么？”

因常年不開口說話，土娃的嗓音一直帶著一點暗啞。

“我們來干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又來干什么來的？”男孩趾高氣揚的說完，用力一推擋在門口的土娃。

土娃雖然長得比他高些，但人瘦的竹竿一樣，被男孩推的踉蹌兩步，差點摔倒。

還沒站起身，就看到他們兩個已經走到了灶臺前。

正去端灶臺上剛才他喝過的那碗粥，另一只手則伸向了旁邊放著雞蛋餅的碗。

土娃一個骨碌，忙爬起身，就要去阻攔，“放下！”

他話音落下，男孩的手不過距離那碗一厘，他就算要攔，也來不及了。

男孩側頭看他一眼，得意的嗤笑一聲，就要端起粥完。

只是他頭還未轉過來，伸過去的手，就被不知什么東西一爪子狠狠的撓了一下。

一雙手瞬間三條血痕，劃破的血管，慢慢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啊，流血了，疼死我了！什么鬼東西，快把它弄開！”男孩抬著雙手，看著上面不停流出來的血，腦袋覺得有些暈眩起來。

只是他喊的大聲，卻無人上前真的幫他將祭出尖利指甲的爪子給弄走。

桑桑看著全身毛發都豎了起來，那雙大的出奇的灰綠色眼睛，憤怒的瞪著他們的樣子，不由害怕的往后退了幾步。

直到靠近門邊，腳步迅速的跑遠了。

只有男孩還站在廚房內，看著自己的手，疼的哭了出來。

土娃這時候才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原地，看著被懲罰了的堂弟，冷冷的說了一句，“活該。”

那男孩只顧著自己的手，沒有聽見土娃的念叨。

“手，我的手，好多血，我頭好暈。不行，我得回去，我得去找爹娘。我一定不會放過年家的人！”男孩吸了吸鼻子，語氣變得惡狠狠的。

之后又看見旁邊放著的水缸，直接雙手伸進水缸里。

這個天氣本就很冷了，那水缸里的水也帶著寒意。

雙手放進去之后，寒涼的溫度瞬間刺激的男孩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抖了一下，身上似乎更冷了。

等他將血流不止的手洗干凈，那一大缸的水，此時也變成了微弱的紅色。

土娃冷眼看著他的動作，一直沒有說話。

男孩將手拿出水缸，手上流血的速度已經開始變慢，疼痛不知是不是因為冷水的原因，讓他沒了什么感覺。

轉過身，觸上土娃的視線，男孩突然就怒了，手上此時不覺得痛了，他便握起拳頭，直接一拳揍上了土娃的臉。

“要不是你這個倒霉鬼，老子怎么會被個畜生撓成這樣？都是你的錯，你個災星，誰跟你在一塊都得倒霉。”

“長得一副惡心的樣子也就罷了，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現在還害得我手受傷了，你看老子揍不死你！”

說完又是一拳，打在了土娃另一邊的臉上。

土娃的臉，本就與一般人的不同，雖然看著很嚇人，好像樹皮一般粗糙，但卻并不比一般的皮膚更加堅韌。

他臉上瞬間變得紅腫，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抗，只是用那雙清澈干凈的眸子，冷冷淡淡的看著男孩，也不說話。

“你他娘的看什么看？你再看信不信老子將你的眼睛給摳出來？”男孩對于他這樣的眼神，不知為何被激的愈發憤怒。

下手也越來越重。

蹲坐在灶臺的七七一動不動的看著，似乎有些不解為什么那個人不還手。

土娃一直被打的蜷縮在地上，那男孩這才眼眶通紅的結束。

“大寶，大寶你怎么樣了？啊！”焦急的婦人聲音從屋外傳來，緊接著，便是略重的腳步聲。

男孩聽到聲音，像是此時才清醒過來，看著地上不知生死的人，不由后怕起來。

手上因為用力揍人，鮮血重新往外汩汩的流，似乎也沒有察覺到。

踉蹌著腳步奔了出去，正好遇上滿臉著急的母親。

“大寶，你沒事吧？傷著哪里了？你妹妹說你被什么野獸給撓了，到底是什么東西？你給娘看看啊，大寶。”

“娘，咱們先出去說。”大寶邊說邊往外走，明顯不想讓他娘發現里面的情形。

大寶的母親此時全副心神都在自己兒子身上，又哪里顧得上里面是個什么情況。

只有跟著跑過來的桑桑，在廚房門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也只是看了看，沒有說一句話。

.......

快中午的時候。

曲筱一家人才收獲滿滿的回家。

只是還沒到門口，就見他們家院子門前，聚集了不少村里的人。

“爹，咱家門前好多人。”曲筱走在最前面，忙轉頭跟身后幾人道。

年父看了過去，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無緣無故，為何大家會聚集在他們家門口？

而且他們家向來與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交集不多。

來往多些的也不過李嬸兒和土娃兩家。

“哦，年家幺姑回來了！”

“哦，年家大妮兒回來了！”

“哦，年家大郎回來了！”

有在旁邊圍觀的小孩子眼尖的看見他們，忙起哄的喊了起來。

那些本聚在一起說話的村民，此時不由都朝著曲筱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曲筱走在年父的身后側，看著隱隱被圍在中間，眼眶也是紅通通的土娃的四嬸。

直覺此事與他們家脫不了干系。

不等年父開口，便笑嘻嘻孩子氣的開口，“哎呀，爹，咱家門口難得這般熱鬧呢，是不是大家有什么好事要來通知我們呀？”

年父沒有說話，沉默的繼續往前走著。

村子里有碎嘴的婦人聽了這話，便插起嘴來，“我說幺姑，你長這么大，什么時候見過有好事的時候我們這么多人上你們家來通知了？”

“今兒這事兒，我看不止不是好事，怕是對你們家來說是滅頂的壞事呢。”婦人聲音尖細高亢，刺的人耳膜生疼。

說完還不忘似笑非笑的看著年家幾人。

“嬸子這卻是說的什么話，我怎么一點都不明白呀？”曲筱滿臉疑惑的看著她道。

“喏，你看到大寶了吧，人家那一雙手，被你們家的畜生，撓的滿手都是血，這要是嚴重些，以后怕是都干不了粗重活了。”

“要真是這樣，你們家不得養著大寶一輩子啊？”

“而且嬸子看著，你們家這條件，怕是銀子也賠不起的，這到最后，說不得，要你這個小丫頭賠過去伺候一輩子才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