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一轉眼蘇暮雪已經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五六歲如花一般的年紀,王展琉將改良過的現代連衣裙穿在她身上。
微微瘦弱的她,該長肉的地方一點也沒有吝嗇發育,前后剛好將衣服撐起來,露出迷人的身姿。
及腰的長發披散著掛在身后,蘇暮雪將前額頭以上的頭發用一根木棍簡單的盤起來,因為這樣才不會因為頭發而打擾她練功。
蘇暮雪也不是沒想過將這礙事的長發剪掉,她曾經因為剪頭發和王展琉發生過爭執,猶記得七歲那年蘇暮雪覺得頭發太長,想用房間里一把鐵制的剪刀將頭發剪掉。
王展琉一臉嚴肅的看著蘇暮雪,眼里是不容置疑的神色,義正言辭的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以隨意傷害?”
這些年他們在這一方天地里生活,全靠這空間強大的容納了萬事萬物,就像本來就屬于某個地區,琳瑯滿目的貨物,生活必需品數之不盡,用之不竭。
吃過木架上的果干,蘇暮雪又拿著碗喝了幾口溪邊打來的水,似乎每次練完功精疲力盡的時候,回來喝上一碗水又會精力充沛不少。
所以她常常練完一套功法就會回來休息個一時三刻,吃點果干,喝一碗水。
“暮雪你看!這是什么?”王展琉收了種地的鋤頭,將手中一根木簪獻寶一樣遞過來。
蘇暮雪正將碗放下:“展琉爸爸,你發現了什么寶貝?”
“這是我昨夜從房梁上取下來的一根無關緊要的木頭,用小刀削成的木簪,你看合不合適?”
“費心做這個干什么?你種地還不夠累嗎?我也不是沒有簪子?”說著蘇暮雪將頭上筷子大小的木棍取了下來。
“你這算什么簪子?每次見你別頭發都費老半天神,我照著我娘的云紋銀簪給做的木簪,你看看能不能用,若是粗糙了我再細打磨打磨?”王展琉將蘇暮雪手中的木棍一把抓過來,順勢將手里的木簪放到蘇暮雪手里。
“倒是好看!手感也光滑質感也不錯,謝謝展琉爸爸!”說完蘇暮雪在王展琉臉上吧唧一口,糊了王展琉一臉的口水。
從蘇暮雪撒嬌沒用后,她漸漸的喜歡上了親王展琉一口,看到他嬌羞窘迫紅著臉的樣子,蘇暮雪就感覺有很大的成就。
心滿意足的看著王展琉緋紅的臉頰,她轉身出了木屋,跑到溪邊對著溪水用木簪盤頭發了。
這溪水就像一面天然的鏡子,看著里面一張青春活力無限的容顏,蘇暮雪笑的很開心。
現在的容顏與她在現代幾乎沒有什么區別,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又長又密的睫毛高高翹起。眉毛不粗不細,柳葉一般畫在兩邊。鼻梁高挺細長,嘴唇不薄不厚,一張臉不胖不瘦,總體看起來不是特別驚艷,卻也是賞心悅目。
用木簪挽了一個云髻,將臉頰上細碎的發壓到耳后,用清澈的溪水洗去臉上的汗水,再喝一捧溪水,頓時覺得芳香四溢,甘甜可口。
回到木屋,王展琉已經褪去了臉上的潮紅,一本正經的坐在屋內正中間的木桌上,似乎等了蘇暮雪許久。
“你也老大不小了,往后也要注意一下言行舉止!”王展琉想著剛剛蘇暮雪親昵的動作,好不容易忍住的羞紅再一次掛在臉上,他明顯的感覺到臉頰滾燙的感覺。
卻也裝作字正腔圓的教育蘇暮雪:“女子就該有個女子的樣子,整天瘋瘋癲癲,將來如何……!”
王展琉本想說,將來如何嫁人,轉念間想到他們已經在這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卻也沒見過別的活物或是人,怎么會嫁人呢?
他如父親一般對待蘇暮雪十幾年一樣的時光,怎么可能會有齷齪的想法呢?
“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來這里已經記不清多少年了?本以為跳下懸崖死了以后能遇見父親母親,想不到最后就你我二人!若是死了,就你我二人在這一方天地里,晝夜不分生活下去,倒也不錯,只怕是將來有一天會生變數!”
王展琉注意到蘇暮雪將自己做的木制云紋簪別在發間,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心底說不出的喜悅。
若是在榮國,女子及笄之后,父親會親手送一根簪子給女兒。若不是就會有提親的人送來簪子給女子挑選,選中了哪家的少年郎將簪子收下,七夕佳節那天戴著簪子在在街上游走,以示旁人女子已有婚配。
若是無婚配的女子上街,必是要戴幃帽的,不能讓旁人看了那女子的容貌,聽說女子的第一顏除了家中親人可見,第一面顯露只能是未來的夫君。
一旦下聘禮,就絕對沒有反悔的道理,若是那夫家悔婚,將來這女子也只能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旁人是萬萬不敢娶的,一來閑晦氣,二來也怕丟了顏面。說是這女子不詳,前家才會下了聘禮又要求退婚。
王展琉想到這里倒是有些慶幸,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人兒,萬萬不要去經歷那些黑暗的人生百態,說蘇暮雪在王展琉的心里是公主,一點也不為過。
若不是平常總逼著蘇暮雪練功,真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只要是蘇暮雪偷懶不練功,王展琉就像那從地獄來的惡魔。
臉色鐵青不說,還總說一些毒藥一樣的心靈雞湯,每句話都隱晦的包含了‘我是為你好,你別不知好歹’的感覺。
慢慢的蘇暮雪已經摸透了王展琉的套路,這些年倒也越發的用功了:“展琉爸爸,你信不信我是仙女?”
蘇暮雪一直想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告訴王展琉關于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又怕說出來王展琉不信,把她當成了失心瘋。
蘇暮雪想,生活了這么多年,他應該能接受自己不正常的人設了吧?畢竟蘇暮雪感受得到王展琉小心翼翼呵護的愛意。
她相信王展琉會明白她的話,相信她說的一切,從而理解她現在做的一切。每次練完王展琉必備的功夫,蘇暮雪雖然常常抱怨累,抱怨苦,但她明白,學得一技之長傍身,總歸是不會吃虧的。
不管什么時候,她都有這樣的想法,不然當初在現代她就不會廢寢忘食的學習了。她想若不是她對于賺錢太過執著,想要安穩的生活在現代應該會長命百歲的。
王展琉已經習慣了蘇暮雪莫名其妙的問題,這一次也不列外:“嗯!你不是仙女,難道還能是魔鬼不成?”
“真的,我能帶你回家你信不信?我可是老天爺親自選擇來你身邊幫你的!”蘇暮雪笑著坐到王展琉的對面,一雙柔夷撐著自己的小臉蛋兒。
一雙眼睛盯著對面的人,很認真的說道:“這里就是我的避難所,當初投胎投錯了,找了一個沒有危險的地方慢慢長大,現在長大了就可以出去了!”
“你別尋我開心!”王展琉這些年從沒有向蘇暮雪提起過關于曾經的任何事,他的印象里蘇暮雪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于蘇家應該是沒有任何印象的。
“我知道你殺了一個叫李慧峰的將軍,我還知道你跳了懸崖,我見過你抱著我去一處廢墟,那里被別人稱作蘇家!”蘇暮雪一口氣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這些事都是她還未滿歲之前的事,相信足以證明她之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王展琉終于不再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他第一次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個夢,太多的不可思議。
就像現在的蘇暮雪,還有曾經他重傷跳下懸崖為什么沒有死,為什么身上的傷會奇跡般的長好?還有這房間里的一切,仿佛好像所有的東西他都見過,都知道怎么使用。
他卻一直在忽略那些食物,被他們吃了過后又會自動的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就算他不開荒種地也不會餓死他們兩個人,他只是不愿去想,只以為這里的一切就是人死了以后的樣子,縱然千奇百怪,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蘇暮雪現在表現的異于常人,他不得不懷疑這一切莫非真的如同蘇暮雪說的一樣?只是因為她是天神下凡,凡間太危險,回不去只能在這一方天地慢慢長大?
“那為什么會是我呢?”王展琉想問的是為什么會帶著他一起來這里,因為太過震撼,以至于詞不達意。
“我只記得第一次在破廟里,你神神叨叨的樣子,記憶只有那一段。并不記得之前的事,你為什么會在那個地方?而且我為什么是一個小嬰兒?”蘇暮雪這些年怕觸及王展琉的傷心事,一直也不敢問,不敢提起。
既然現在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索性就一次性說清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也到了該離開這里,去那個世界打怪升級了。
在蘇暮雪看來,來這個世界就是來打怪升級的,到了一定的等級應該就有對等的獎勵吧?她先這樣自我安慰一番。
如若不然,難道只是從一個深淵踏入另一個深淵嗎?這樣活著還不如死去算了!過了那奈何橋,一碗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
若有來生,變成一縷風,一縷陽光一滴雨露……
萬事萬物,千萬不要再變成人。嘗盡人生百態,悲歡離合,冷眼熱臉。
蘇暮雪確是覺得這一生已經夠了,不想再有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