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哪怕他扣你一百分，你也不怕，拉文克勞會贏得今年的學院杯，你我有一半的功勞。

散學的晚宴開始之前，我難得的提早了一些來到禮堂，是最熱鬧的時候。科麗安和她學院的小朋友們圍繞著她將畢業的級長切斯特·戴維斯和她球隊的前隊長海勒說笑，斯萊特林的級長羅齊爾到他的好友戴維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許不為羅斯瑪麗，他們也將離別，有離別的話要說；格蘭芬多的安潔莉卡·科爾是級長兼球隊隊長，她還有許多可以教給他的后輩韋斯萊男孩；佩妮魔藥師和她仍不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伙伴羅伯斯卡抱著她們親愛的級長泣不成聲——一個與魔藥師發色相同的短發富態女孩，她將作為畢業生代表發言。

“尊敬的教授，親愛的同學們，晚上好！

我是來自赫奇帕奇的簡·考特，赫奇帕奇的級長兼學生會主席。很榮幸今晚能夠在此代表畢業生發言。我的發言不代表過去，不代表未來，謹代表此時此刻每一位即將告別校園的學子的心聲。首先請允許我代表全體畢業生向培育我們七年的霍格沃茲表示最誠摯的感謝。不論以后我們走到哪里，都會牢記我們身上屬于霍格沃茲魔法學校光輝的烙印。“今天我以霍格沃茲維榮，明天霍格沃茲以我為榮。”我們會謹記老師們的教誨，用學院賦予我們的知識和智慧描繪出壯美的人生畫卷。

回顧那些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不能不提到敬愛的教授們。能擁有當代最偉大的巫師鄧布利多教授作為校長，我們深感榮幸。我們的院長斯普勞特教授，質樸、樂觀、鼓舞人心的長輩，這最后的對我們來說并不輕松的一年您給了我不同尋常的激勵，像之前的六年。維克多教授，即使我以后從事的工作與算數占卜毫無關系，我永遠記得數字7的魔力。不知道特里勞尼教授是否從水晶球里看見了巴布玲教授參與創辦的如尼文新刊的成功——又一件屬于霍格沃茲的驕傲。我從來都羨慕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的魔杖，能施出最非凡絕妙的咒語，如今的我自豪地說可以做到你們的一半好。我承認從一開始魔藥就讓我有些頭疼，還有斯拉格霍恩教授，那時當我聽說魔藥學將換一位新教授我滿懷希望，然而——最后一晚讓我回敬您一句不敬的話吧，斯內普教授，保守估計我的N.E.W.Ts魔藥學只能得到一個E。辛尼斯塔教授今夜的禮裙又是最閃耀的，像星星，但愿凱特爾伯恩教授剩下的一只眼睛還好，安潔莉卡還指望您的提拔呢——她一直想投身神奇動物的事業。霍奇女士英姿颯爽，為我們的飛行課和魁地奇球場付出良多，多虧了您，要不然龐弗雷夫人的工作將遠比現在辛苦。我們真心感謝龐弗雷夫人七年來的照顧，我每年找您的次數排的上前三吧，包括帶我的學弟學妹們看病。海格先生是我們所有人的朋友，總是熱心幫助不吝給予；而費爾奇先生卻很少帶給我們親切的回憶，那也使您難忘，我們仍感謝您的付出。最后，萬佩爾教授，我們喜歡在最后提到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哦，您知道緣由？是嗎，您在巴黎消防局申請了新的職位，那我們不用為圣母院大教堂擔憂了。您在我們中間得到很高的評價，無論是您的課程，還是您為清理學校的博格特、挽救貓頭鷹棚屋做的事，當然，還有抵御狼人的功績，我們敬愛且感謝您。

七年的時光匆匆，明亮的藍鈴花一次次開了又謝，終于到了我們說再見的時刻。禮堂的鐘聲，黑湖的波濤，禁林的怪奇，庭院噴泉旁的人聲喧鬧，地下室的陰冷，溫室的泥土芬芳，球場上的青春飛揚……一切在眼前的即將落入回憶，越發現這段歲月彌足珍惜。回想七年前的那個九月，我帶著父母的期望從愛爾蘭海的另一邊好奇又興奮地來到這座傍海的崖上古堡。那時我尚不知將在這里獲得怎樣的成長與思考，又將經歷怎樣的冒險與友誼。魁地奇球場上仍留有我們戰斗的痕跡，霍格莫德暖融融的小木屋里仍飄蕩著我們說笑的回聲，我們頭頂上廣闊絢爛的星空見證了我們的青春過往與深厚情誼——一如往昔。

安潔莉卡，我的朋友，我沒見過比她有勇氣的人，負責的級長，做事有條理又熱心，其實你比我更適合學生會主席，真的，我們有過爭吵，有競爭，但我們都知道，我們會是一生的朋友，或許以后的一生我不會再遇到你這樣的朋友了，我給你最好的祝愿。切斯特，我沒見過比你更英俊瀟灑有風度的級長了，除了菲利克斯，你們都是我的最愛，你走后，拉文克勞的小朋友們或許能少些壓力，你看，他們為你的離開微笑。我和菲利克斯就不如你那么常問他們“你又為學院得了多少分？”不過我也不希望你們哭，離別，結束，又是新的開始，我們赫奇帕奇的學生，勤勞忠誠的孩子們，你們是最優秀的。菲利克斯，我看到你有意見，可惜站在這講話的不是你。當然，所有霍格沃茲的學生都是了不起的，我知道是這樣。或許霍格沃茲史上至以后再沒有我們四個這樣的朋友了，從一年級我們坐上一個包廂，五年級我們一起坐在級長的包廂。我們離開時，當然還要一起。

到這里，我想我的演講已經夠長了，該接近尾聲了。在我們畢業之時，我們因無盡的愛而在此相聚。我們有共同的永不再有的經歷。當然，如果我們中的任何人競選魔法部部長，那么今天的照片將是極為寶貴的證明。”

我和所有人一起鼓掌。

（*我坦白：開頭參考模板，最后一段抄襲JK羅琳。）

二

我回到辦公室時，看到科麗安坐在我的辦公桌上踢著小腿，手指戳著地球儀轉。

“越來越不像話了，科麗安。”

“以后就沒有機會在教授的辦公室里這么囂張了。”

“是啊。那么，隨你高興。”

我以后也沒有機會再看到她明亮的眼睛了。

“我想去看星星。”

“你要我帶你去嗎？”

“嗯。”

“那我們去你和你的小男朋友約會的地方？”

“我才沒有男朋友。”

我們頭頂上廣闊絢爛的星空見證了我們的青春過往與深厚情誼——一如往昔。考特小姐的演講令人動容。好像我沒有聽過畢業演講似的，都是最平常的話罷了。也都出自真心。

這片星空從不列顛的魔法學校還是廢墟時就像這樣照耀大地，見證的又豈止一代代學生的青春年華。星星無意見證，它只是循著自己的軌跡履行職責。拿今天來說，獵戶座或天狼星就難以見證。

我從沒懷疑她說的看星星是什么別的意思。

我看她仰著頭轉了一圈又一圈，偶爾不穩也不要人扶，從大長柄勺開始，大熊、小熊、她表弟、天琴、天鵝、天鷹、蛇夫、牧夫、北冕、大力神、天蝎、天秤、室女、烏鴉、大小獅子……啊，又是雷古勒斯。

她看星星，我看她。

“我想像瑪麗·波平斯一樣可以和星座跳舞。”她數得差不多了，可以和我說再見了，“《瑪麗·波平斯》是我最喜歡的故事，我很喜歡她。瑪麗·波平斯的魔法比女巫神奇。”

“我在兒童文學方面得向你討教。”

“現在我都看大人的書了。”

“你讀過《洛麗塔》嗎？”

科麗安的表情有些困惑。

“我感覺我就像里面的男主角。”

“男主角是又高又帥的吸血鬼嗎？”她仰頭看我，一派天真。

我靠近科麗安，她高在我的胸口，五英尺四英寸，這樣嬌小，我可以完全將她籠罩在我的身影下，不留給她一絲星光。我稍彎腰，手靠近她重新被星光照亮的臉頰，將觸碰到時我停了下來。

“斯內普對我的看法也沒什么錯。”

她看著我，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沒有說話。

我注視著她。現在我不想做她的愛人也不冀望，這和親情又不一樣，如果我說不再愛她了，可要如何解釋心頭的萬般柔情翻涌。

科麗安咽了咽口水，“要不給你一點血？”

我輕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仍是注視著她，“我愛你，科麗安。”

“我……”她看上去依舊平靜。

我聽到她的心跳聲加快了。

“抱歉，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在意。我就要離開了。”我重新站直，退后一步，我們身上都要有光。

“可我不像女主角，除了年紀。我是淑女。”

她真是什么時候都能引我發笑。

“你也不像男主角，他道德敗壞。而你是個很好的人，萬佩爾先生，我說過我相信。你是真正的紳士。我……”她看著我，比她在球場上還要認真，“我真心喜歡你。”

“你看不見我內心的腐敗。”

“如果你的內心真的那么腐敗，你怎么會那么好呢？”她急著為我的自我評價辯解，“你那么溫柔，那么好看，你的聲音好聽，上課比譚教授好多了，你請我喝茶，帶我出去玩，你幫大家趕走了那么多博格特，你擋在我們和狼人之間，你總是給我加分——你知道，弗立維教授也喜歡你了。你又沒有做壞事——”

“科麗——”

“再說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在想什么壞事，那你就是一個好人！好吸血鬼！”

只要一眼，心頭便永遠蕩漾著那綠色眸光。我已看過那么多眼了，我見過她笑，她哭——其實是犯困，見過她疑惑、思考，見過她鬧騰、做成壞事后的得意，享受美食的滿足，球場上的堅毅，對朋友的關心，對我的關心……足夠了——嗎？

她真美，她不需要我，她也不會褪色，不會枯萎。

“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倒也不是。”

“呵。”這孩子。

“但沒有誰因為惡念就要坐牢的。那所有人都要被關起來了。”科麗安說，“你知道，我更愿意相信表面看到的。”

“這可是個危險的習慣。”

“目前還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也是，羅斯瑪麗——”

“我說過好多次了沒人叫我羅斯瑪麗。”

“那就讓我這樣叫你好嗎？”

“好吧……”

“不是我控制了惡念，是你，是你凈化了我的污濁。”

“啊？”

“受到上帝祝福的孩子。邪惡近不了你的身。你能凈化萬物，只要我在你的身邊，你和我說話，我就能獲得平靜。”

“我有這么厲害嗎？”

“事實證明。”

“或許這種凈化功能就像好運泉的好運一樣。”

“你不相信。”

“雖然童話的結局那么說，但我還是愿意在好運泉里洗個澡，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她停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這個小女巫真有意思。”

“然后你要去哪里呢？真的去巴黎當消防員嗎？”

“在這之前我沒想到當老師是不錯的體驗。消防員的職業也值得一試。”我說，“或者先小睡一會。”

“醒來我就死了。”她笑著說。

“別說胡話。”

“給你當做紀念吧。”她從巫師袍的內袋拿出一塊懷表，“這塊表是羅溫送給我的圣誕禮物，不過主要是里面那副畫。”

我打開懷表，畫上是手扶帽檐看不見臉的萬佩爾和科麗安的窈窕背影。

“巴迪雅畫的我和你，就是你借我發夾的那天，她在旁邊畫下來的。”

“謝謝。她把你頭發的顏色上得很漂亮，這銀……淺金色很有層次感。”

“我本來想再給你一個機會追求我呢，如果你不把我頭發的顏色弄錯的話。”

“你不愛斯內普了嗎？”

“現在我喜歡他，以后誰說得準，我還小呢，他看上去也不太想理我的樣子。要不十年以后你再問我一遍？但你不要把我的頭發顏色弄錯，還有不要叫我羅斯瑪麗。”

“我可是會記得的。”

“我不會等你的。要是你不小心睡過頭我就變老婆婆了。”她聳了聳肩，對我微笑，“好了，你收下了見證我們偉大友誼的紀念品，我們可以完美告別了。”

“好。再見，科麗安。”

我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

火光依舊閃亮，驅散黑暗，似近還遙——但她在那，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