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三點十分。
“小姐,我查閱過你的背景,你高中生活中的重要考試,分數似乎是精準地卡在及格線上。我相信,能做到這一點的原因......”他語氣從容不迫,甚至故作停頓,再繼續說下去。“答案很簡單,我想如果不是人為因素的話,是絕對做不到這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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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臺面上放著三份病理報告,金發的男人喝著西柚茶,走馬觀花似的看著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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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斗詩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的人生理念就是當一條咸魚,所以她不想成為被別人關注的對象。
“不愿意回答嗎?”男人追問。“沒關系,我說過,我會給你一次咸魚翻身的機會。”
“我不需要那種機會,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既然這是場騙局,那么我就不奉陪了。”
她想卸下魚面具,但是......
這面具如同涂了膠水一般,怎么都拿不下來。她呻吟兩聲,但是任憑她如何用力,一切都是徒勞。
“面具本身就是你,一條咸魚。哼哼哼。”后面的語氣有點囂張。“想摘下面具的話,就試著改變自己。”
改變?這種事情說來輕巧,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天底下哪有說變就變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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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高考的志愿居然填的是這么厲害的大學,估計是被家里人按著手寫的吧。”
男人繼續喝著西柚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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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改變我?”斗詩小姐明顯瞪了“瘋子”一眼。“你怎么個改變法?”
“玩這場游戲,你就明白了。”男人冷漠地回答了一句。
“游戲?”女孩繼續追問。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砰”!男人打了個響指。
劇烈的聲響,刺耳,難聽!
等等!誰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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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對了,那臺鋼琴,我可以用嗎?”
“當然可以,您是我們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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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聲,傳遞了過來。這首曲子是貝多芬的《月光》。恰到好處的節奏和變奏,彰顯了演奏者的嫻熟技法。
“怎么玩?”魚面具的小姐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別急,我們得按著順序來。”男人哼著小調子,有條不紊地介紹起規則。
“我給你們安排的游戲是不一樣的,所以,請按照我的吩咐來玩游戲,當然,如果你們覺得我的規則有什么問題的話......”
“噌”的一個亮光從“瘋子”的衣服里竄出來。眾人可以很明顯地判斷出來,那個光來自于一把手槍的槍膛。
“我的這個老朋友,已經很久沒有人跟他理論了。”這是一種十分輕蔑的語氣。
“為什么要把我騙過來?”魚面具的女孩換了個問題。
“因為你就是咸魚啊,你的時間,并不寶貴。沒有科研,沒有工作,只不過是用來消磨我時光的。”
浪費別人的時間是謀財害命,但是浪費一條咸魚的時間,也許就不是了。
“咚咚咚”!再次傳來敲門聲。
刺耳的“吱呀”聲。
一只手遞了進來,當然,還有兩個籃子。籃子里的,是黑色和紅色兩種樹莓。
“已經準備好了嗎?哎呀,真是太麻煩你了。”
琴聲又一次變奏,這次在琴鍵上跳動的,是高昂的激奏音符。
“您的紙牌,先生。請過來接收。”門口的人似乎并不愿意進來。
調酒師剛剛已經出去了,所以距離門最近的是戴著魚面具的斗詩小姐。不過門縫開的很小,加上面具妨礙視野,她除了那只手之外,那個人其余的特征都沒看到。
她很干脆地接過紙牌,大致查看了一下,沒有動過手腳。
“游戲很簡單,抽鬼牌。”
抽鬼牌游戲,小孩子都會玩的一種咸魚玩法。把成對的牌打出,同時從對方的手里抽走一張,最后剩下鬼牌的玩家就是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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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送過去了一副紙牌?他不會第一輪,又在玩抽鬼牌吧?”
坐在吧臺上的男人朝著房間那邊嘀咕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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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句,輸了的玩家呢,要自己吃掉三顆樹莓果子。當然,顏色可以自己選。”
每個人的面具并沒有完全把嘴巴覆蓋,所以吃東西是可以的。
規則就這么簡單?
“你們四個輪流玩,直到兩籃子的樹莓果子都吃完,我們就可以玩下一個游戲了。”
“那么,這個游戲的意義是什么?”魚面具的少女質問一句。
從剛才開始,就只有魚面具的女孩和“瘋子”在對話,雖然說“狼”曾經插嘴過一句,不過那之后,他也一直保持沉默。
“陪我打發時間,就這么簡單。”那個“瘋子”會心一笑,他的前額輕輕抬起,但是依舊看不到臉——他是背對著窗戶坐著的,所以光線打不到臉上,借助那頂黑色帽子,他的臉沉浸于黑幕之中。
“時間就是金錢,每打發十分鐘,我會給你們各自的家庭匯十萬的存款。”
“四個輪流玩是什么意思?”
“這個嘛......”他打了個噴嚏。
鋼琴聲停了下來。
“回來的時候,請再幫我準備一杯西柚茶。”一種溫柔的聲線。
男人溫柔地對著前臺的服務生笑了一下,轉身走向了那個房間。
“需要易容嘛?”他停下腳步思考片刻。”算了,反正......這也是最后一次幫他了。”這句話似乎話里有話。
刺耳的開門聲。不過房間里的幾位估計已經習慣了。
開門的是一位金發的美少年,戴魚面具的女孩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那個奶茶店的員工,沒錯,那頭金發!錯不了。不過,還是再確認一下吧。
“那個......我是不是......”她停頓一下假裝思考,“我們是不是見過一面?”
“哎呀呀,原來小姐對小生印象深刻啊。”金發美少年使了個可愛的眼神。“那杯奶茶確實很好喝吧。”他笑了笑,臉上沒有表現出惡意。
不過我們畢竟是上帝視角,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在美少年的那件大衣里,藏著一把短而鋒利的匕首,緊貼在他的背后,用皮帶綁緊了。
“你來的正好,我這里缺一個陪玩的,而且,就顏值而言,我想在座都愿意和一位美少年玩紙牌吧。”
此時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
“瘋子”的旁邊剛好有一張桌子,四個角落的玩家依次走上來和美少年玩抽鬼牌。
第一個玩牌的是“狼”,不過他并不精通于這種游戲,沒多久就輸了。
他輸了,他望了望兩個籃子里的,先是看紅色的莓果,這個看上去好吃一點,捏了一個,揉一下,質感確實像漿果,鼻子貼過去,隔著面具似乎也能嗅到氣味。一口輕咬,沒問題。然后一大口吞下。按照規則,他又抓起兩個,爽快地吃掉了。
第一輪順序是“狼”,“花”,“蝙蝠”,“魚”,結果少年全勝。
第二輪,“狼”,“花”,“蝙蝠”,“魚”,少年全勝。
第三輪,少年全勝。
紅色樹莓的籃子大概已經吃掉了四分之三。這種樹莓雖然不是完全熟透的,不過吃起來酸甜爽口,回味的話,也許還會有點上癮。
四輪,五輪,六輪下來了,少年保持全勝戰績。
魚面具的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樣子已經有點滿足了。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依舊是只打開了一條門縫,然后送進來一個籃子,籃子里的依舊還是紅色樹莓。
“等等,為什么又是莓果?”魚面具的女孩打斷了游戲。“不是說只吃兩個籃子嗎?”
“那又怎樣?大家意猶未盡呢。”那個“瘋子”指了指正在玩第七輪的“狼”。
“狼”已經沒打算正經地玩下去了,他的動作很遲鈍,并不是在思考怎么去贏游戲,反而是拖時間——畢竟他的眼里,只有錢了。他每拖十分鐘,錢就多一份。
“資本家的尾巴露出來了嗎?”那位美少年輕聲地“哼”了一下。
那之后,他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抓起那個紅色樹莓籃子,“啪嗒”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果子,掉落了一地。
“你輸了,繼續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