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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爺孫倆的約定

“將死之人,說話卻還是這般可笑。”

影子看著他,丟下一句話后,便欲將他帶走,一個黑色的生物卻奔襲而至,帶著一對在月色下發光的利爪。

“你想死?”

影子瞪著羯,但羯卻抵抗住了,沒有像那人面魔蛛一般直接解體,可是他的速度卻突然被降至很慢,近乎靜止。

“殺你可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呢。”,影子冷哼一聲,突然輕聲說道,可在他即將要動手的片刻,他卻不由眉頭一蹙。

指尖輕彈,羯便如遭重擊一般,瞬間倒飛百丈開外。

一陣如同要斬開大地的劍氣威壓,突然降臨在每個人的頭上,一切的源頭都指向那個從天而降的男人。

“你是誰?”

影子質問著御劍之人,正如同沈隱之前質問他那般,他也完全搞不清楚,眼前此人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

他只是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威壓的力量,不弱于他。

“大名城最強天修!”

“孟一鳴!”

御劍之人清聲道,但眼光卻吝于給那影子,而是死瞪著那個如死狗般趴在地上,身后卻系掛著兩把看似平平無奇鐵劍的男人。

“終于還是找到他了。”

“你很強!”,影子望著他前方的身影,并開口道。

“冥神的走狗,不配與我說話。”

“你!”

“那便戰吧!”

倆人都升至了天空,攻擊的余威不停轟擊下來。

一劍殘光落下,大地崩裂,其他影子世界生物的尸山如鏡面一般被整個切開。

一記隱含著世界規則的相力轟下,蒼族的軍隊頓時死傷大半,連它們的主宰者也被炸掉了半個腦袋。

“這是天罰!”

“快逃命啊!”

“大家快逃命!”

兩大族群所發動的龐大戰爭,在所謂的天修和冥王面前,緊緊支撐了片刻,便熄火了。

一切,包括沈隱在這片被腐化的土地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得那么像是一場鬧劇。

世界,從來都不是這么好拯救的。

“隱父!”

羯吃力地站起,繼而奔跑起來,看著仍舊趴在那的男人,像是昏死過去了一般的男人。

他架起他,再度想起自己臨行前那抹撒灑下的血,頭也不回地出發了,向著家鄉,他來的那個方向。

“咳咳!”

“放下我吧!”

“你也受了重傷的。”,沈隱艱難地睜開眼睛,愈發感覺到自己的虛弱。

“呵,隱士,終究只是一個會割肉的隱士而已”,他自我菲薄道。

“隱父!你還活著!”,羯吃力且驚喜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很抱歉,我沒能帶給過你們希望,甚至帶給了你們厄運。”

“這所有一切,都不過像是一場鬧劇罷了,咳咳。”

“不!”

“隱父,你一定要活著。”

“我答應我的族人們,要帶你回去的。”

“而且,我們能生出沒有怪尾巴的嬰兒。”

“我們能識得一些字。”

“我們能有自己的房子。”

“這所有一切,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從未有過的希望!”

“我們不曾被那些自稱修士的臭蟲當人,也不被其他影子世界的生物當人,只有你!”

“把我們當作人看!”

“隱父,你不能倒下,我們不能沒有你!”

“你說話啊,隱父!”

羯再度拖著自己本就無比乏力的身體,快速地奔跑起來,在他的身后,黑紅兩道血跡始終墜在后面。

五天五夜之后,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闖入了族群。

當族長見到他們時,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隱父!”

“羯!”

“你們!”

兩個人雙雙倒在了他的面前,而羯用自己生命的最后力氣說出了那兩個字:

救他!

以血明志是荒族人的傳統,但族長始終沒有想到,這么一天竟會來得這么快。

這片族群最能搏斗的存在永遠地離去了,盡管他挽回了隱父殘存的生命氣息。

也許,這更是像是一種最為悠遠地活法。

“巫醫,你能救活隱父嗎?”

“很難。”

“但所幸,因為隱父特殊的體質,他還有一口氣在。”

“讓我來為他占卜,你稍等下。”

不久之后。

“怎么說?”

“天意顯示,若要隱父能夠活著,他要拿回他最開始的東西,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我們從隱父身上獲取最多的便是血肉。”

“難道?”

“試一試吧!”

“萬一成功了呢。”

“傳我命令,所有族人獻出自己的一滴血,給隱父喂食!”

于是,所有的人都來了,黑皮膚,白皮膚的,讀過書,沒讀過書的,包括最年邁的和剛生下來的。

他們無一例外都獻出了自己的一滴血。

數日之后,他們的隱父終于有了動靜,像是死里逃生了一般。

可是,他們剛扶起顫顫巍巍的他,一個生物卻殺了進來。

大名城最強天修,孟一鳴。

“走吧,名神!回到你該回到的地方”,那個修士這樣開口道。

族群里的人見到那持劍的臭蟲,都悍不畏死地沖去,卻被沈隱阻止了。

“停下吧!所有的人們!”

“也許,我不是那個能給你們帶來希望的隱士。”

“我和數千年,數萬年前來到這里的他們一樣,不曾真正給你們帶來希望。”

“但相信我,我還會回來的!”

在那一天,留下這最后一句話的隱父就被那個天修帶走了,但族長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也許,數千年,數萬年前那些隱士的離開,不是退卻,而是守護。

是因為他們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這個族群才一直繁衍到了今天。

但愿隱父歸來的那天還能真正降臨吧!

只是也許又是下一個隱父了。

功德林中,這片沈隱被帶回大名城加快覺醒之前,提出一定要回來的這片土地。

他要見一個人,他在這名世自出生起便存在的唯一羈絆,那個安慰了他十八年的老人:

他的太爺爺,古三通。

“神拳三通!”,孟一鳴驚聲呼道。

“名神竟然是你的孫兒?”

沈隱看到了他臉上的詫異,對此也感到很是驚奇,明明自己在即將昏死之際,還曾聽到他與自己影子的對話。

可就是那么不羈的一個人,現在竟然對自己的太爺爺滿臉的異容。

“別提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古三通擺手道。

“只是那時的修士都叫我神拳三通,現在他們可都是喜歡叫我三通老人。”

“唉,終究是老了啊!”

“可既然你已經來了,想必是大名城的那幫老家伙也感覺到了。”

“那你們就走吧!”

“我一個糟老頭子,也沒有什么好看的。”

“太爺爺!”,沈隱聞聲鼻子有些發酸。

“回歸吧!不要再貪戀那片莽荒的土地了。”

“大名城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可是。”

“別可是了,走吧!”

“既然這兩把劍選擇了你,你便有你必須肩負的使命。”

“走吧,等你回來的那天,太爺爺告訴你一個秘密。”

“現在不能說嗎?”

“還是以后說吧!”

“等你回來的那天。”

“一定要記得回來啊!”

古三通追到門口,看著倆人的身影化作流光,眼底一抹化不開的悲傷不停郁結,如同要溺亡在昏黃的眼珠子里。

“但愿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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