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舉筷夾了一份肉片放入口中咀嚼,咽下。
一雙清澈亮麗眼睛瞪得賊圓,直勾勾地望著白大地。“我需要知道他黃大公子是什么人嗎?他的身份,與我有何干系?”
“呵,呵,對!無名女俠你說的太對了。”白大地聽到無名這般爽快的話語,不禁輕拍手掌。“好極,反正,我也無權(quán)告知您黃公子他的身份,這件事還是由他親自向您說吧。”
“白大公子,你還是叫我無名吧,別總加女俠兩個字,怪怪的,要么你就像莫掌柜那樣,叫我大姐!”
白大地輕笑不語,家中機靈的小弟白小天早就將無名是嬌嫩小姐姐的事實說得明明白白。他自持長公子身份,可不想白白被別人占便宜。
無名輕輕撫摸把自己臉上的面具,“白公子,你不覺得,我此時的樣子,讓你叫聲大姐,不過分吧?叫無名大姐吧......呵,呵呵!”無名說完這句話之后,居然把自己也逗笑了。
“他居然在逗她笑……”咬牙切齒的宋堅城,此時正臉帶怒色,站在慶河居外不遠處一棵樹下。
一雙鐵拳頭牢牢攥緊。“哼!”
原本宋堅城只是一時意氣不暢,沖動起身。回神后卻不知該如何解釋,才閃身離開慶河居。
他并不知曉莫掌柜已幫他圓了過去。
心道著,難不成今晚這酒真的喝多了?他感覺到臉上似乎有些發(fā)燙。
腳下沒一絲想離開的意思,但宋堅城又不好意思馬上返回,便立于樹下吹吹河風(fēng),醒醒酒。
流水潺潺,月牙彎彎,岸上紅燭燈籠隨風(fēng)輕晃。
徐徐環(huán)看河上景致,眼睛自然而然地望向了慶河居那頭。
于是,宋堅城捕捉到無名那燦爛的笑臉。
壓不下心頭涌出的燥動怒火,宋堅城身形縱躍,消失在街巷。
今晚,注定有悲催的小賊,承受來自宋閻王的怒火。
慶河居內(nèi),白大地仍在琢磨著,究竟組織什么樣的言語去描繪黃子柒所期待的進展。距離今朝自己與黃公子分開,已經(jīng)過了好些時辰,到此者無人傳話于自己,看來黃子柒又被困住了。
白大地對此習(xí)以為常,他這位好兄弟自小太愛鬧事,被罰或被關(guān)那是常態(tài)。
“無名女俠,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子柒他,嗯,黃公子對于柳煙姑娘與李乾坤李公子的事較為上心。此時,他一定心急如焚,甚想知曉答案,可惜在下能力不足。您的輕功出神入化,絕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他府中,將情況告知于他。”
“要潛入?黃公子他心急想知道,不能自己出來么?”
白大地?zé)o奈地聳聳肩,攤開手掌,“想必此時,他應(yīng)該被軟禁起來了,誰讓他老愛管閑事,總?cè)ヒ恍┎辉撊サ牡胤剑拖窠癯闹磷鹳€坊。”
“黃公子府中管教挺嚴的嘛。”無名略有所思,這黃公子府邸居然連你這摯友也進不去么?
白大地見無名正垂眸思忖,像是有所心動,便想著再加一把勁,多組織一些黃公子賣慘人設(shè)的語言,徹底地將無名說動。
突然,空氣中摻雜飄散幾縷熟悉的胭脂異香。
白大地面上不動聲色,像是打量身邊食客,環(huán)看了慶河居一圈。
一道纖瘦的身影,站在慶河居門外斜對面一棵槐樹下后,兩手扶樹,眼神鬼祟,正偷偷摸摸地露出半邊身子,腦袋朝向慶河居。
那人目光與白大地對上,他小手向白大帝勾動。
白大地挺直腰板,張開雙臂,伸個懶腰,似乎是酒后對自己放縱了些,無初時優(yōu)雅之勢,多了份灑脫。“也對,不用管他是誰,還是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這一天天的!莫掌柜,你的酒喝下還真的挺上頭,好酒!”
“無名女俠,請容在下,去外面散散酒,吹吹河風(fēng),稍后再回來。我再與您好好說道說道,我那個從小的摯友黃公子,他鬧出來的糟心事,每次都是我給他善后。”
無名定睛看白大地那白嫩俊俏臉上,確是微微泛著紅暈。
心想,這兩人今晚怎么都喝這么多呀?
無名微揚嘴角,也不等白大地起身離去,就先上樓行至火房,想為白大地調(diào)制碗醒酒茶,可以讓他腸胃舒服些。
白大地椅上舒展身姿后,像是酒喝多了感覺不適,垂首扶額輕搖。眼撇得無名的身影已在樓梯上隱去,便起身緩步度出慶河居。
樹后,一名屈膝彎腰的小廝,聲音尖細清脆向白大地說道:“鐵錘子拜見白大公子,在下奉主公之命,特向您帶話一句:‘去了那花紅酒綠的地方,見了大美女說啥了?完事了嗎?’”
“白公子,請見諒,我家主公就是這么說的,我可不敢有所遺漏或是改動一字。”
白大地一聽小廝模仿的那口吻,除了黃子柒那家伙,還有誰敢這么囂張對自己?
“向您主子回復(fù),就說,‘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事已了。”
“好的,白公子,若無其他事,那鐵錘子告辭。”
白大地看著河水,手輕輕一揮。
那小廝轉(zhuǎn)身匆忙急跑而去。
聽著遠去咚咚跑步聲,白大地不楚眉頭微皺。“連暗衛(wèi)都不能派出來,看來是給囚禁得嚴了。”
“嗯,這下好極,不用再想怎么去勸說無名。”白大地此時心情愉悅,輕松自得。
經(jīng)過連日來幾番接觸,白大地覺得無名女俠為人仗義,簡單,純凈。也確實不忍再將無名牽扯更深,若在黃子柒身邊久處,危險性就更高了。
自己背后還倚仗著白府世家,那些人還有忌憚。
如果強將無名亦牽扯入的話,就如宋捕頭說的那般,實在對無名太不公平。
可是,眼下能幫黃子柒的有用之人甚少,如果無名真的能站在已方的話,那對于黃子柒如虎添翼。無名的優(yōu)勢就在于她不代表任何一方勢力。唉,這京城的權(quán)力漩渦實在不易深入。
白大地轉(zhuǎn)身立于樹下,看著燭火通明的慶河居,一眼瞧見那二樓廊道上,無名雙手端著一個大瓷碗,正緩慢步行,準備下樓。
白大地兩手負于身后,深提一口氣,腳下生風(fēng),閃回慶河居內(nèi)。
“正好,白公子,喝了這碗特制的醒酒茶,會覺得舒服多。”無名將一碗熱騰騰的,冒著黑煙的大碗茶放在桌上。
“這……”白大地盯著那碗內(nèi),看著比芝麻糊還濃黑上幾分的不明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