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什么情況？”時清戴著手套快步走向急救室。

“自殺，頸動脈被劃破，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休克?！?

“準備1000cc的血漿，小劉去叫外科劉主任，快?！睍r清說完匆忙進了急救室。

宋淅淅渾身被淋得透濕，眉頭緊皺，眼神擔憂地看著急救室方向。宋慫慫下來一眼就看到有些狼狽的哥哥，忙上前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遞給宋淅淅。

宋淅淅看著眼前的紙巾，拿過默默擦著滿臉的雨水，宋慫慫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宋淅淅說著：“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淋成這樣？”

宋淅淅接過外套沒說話。外面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十月初的溫度已經有了寒冬的味道，宋慫慫打了個哆嗦，看著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淅淅，拉著他坐在長椅上，兩人誰都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宋淅淅像是終于回過神來，聲音平靜：“陳攸的男朋友楊鵬自殺了?！?

宋慫慫有些震驚，隨即明白，“是他殺的陳攸。”

“對，我們去到他家準備再次調查詢問時，他異常激動，隨后交代了所有，但是，我不明白。”宋淅淅埋著頭，聲音悶悶的。

“為什么會認罪？”宋慫慫明白宋淅淅不明白在哪。

“對，不應該，他說他是因為厭倦了陳攸，日子太長，新鮮感很快就過去，他不想一輩子都賠在陳攸身上。但陳攸不肯放過他，還用公司條規威脅他不讓他分手，他忍受不了，于是接受神的指示，殺了她。”宋淅淅轉過頭看著宋慫慫，“他自殺前，說，神拋棄了他。”

宋慫慫一怔，反問道：“楊鵬信教嗎？”

“信耶穌，但我總感覺，不對?！彼武冷揽粗匕迳系乃椋]了閉眼，有些疲倦。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宋淅淅連忙起身，只見時清搖了搖頭，“很抱歉，病人失血過多，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宋淅淅點頭表示了解了，拿出手機，跟丁梁匯報情況。丁梁還在現場，接到消息后，嘆了口氣，讓宋淅淅處理好后立馬回警局。

宋淅淅掛斷電話，摸了摸宋慫慫的腦袋，說：“慫慫，別呆在這了，快回去吧?！?

宋慫慫看著宋淅淅眼底的青黑，不放心說：“你記得喝點感冒藥，別忘了，還有別一忙案子就不睡覺。”宋淅淅推著妹妹進了電梯間，嘴上直說著知道了?？粗娞蓍T關上，宋淅淅眼神暗了暗，轉身撥通電話通知法醫準備尸檢。

宋慫慫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回想案情。楊鵬因為厭倦加上陳攸的威脅心里埋下惡的種子，設計殺死陳攸，按理說這類謀劃殺人一般不會這么快自首，楊鵬脫離了陳攸應該會感到快活，不應該會想自殺，他說神拋棄了他，這個神真的是耶穌嗎？還有，她的到來是否真的跟這起謀殺案有關？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疑問一疊又一疊襲來，宋慫慫疲憊地閉上眼，想著想著，就陷入睡眠。

夢里，她哭著看著一個人，伸手觸摸，手卻透了過去，嚇得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睜眼，天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過窗簾灑下點點光斑，宋慫慫看著不遠處的沙發上躺著滿臉胡渣的宋淅淅，嘆了口氣，心道看來昨晚又是忙碌的一整晚，連警局都沒來得及回去。

順手拿起一張毯子蓋上，看著宋淅淅手里還緊握著手機，慫慫小心拿開，手機頁面還停留在微信聊天上，剛準備關上，手機突然震動不停，看著剛發來的新信息，宋慫慫點開照片，瞳孔微縮。

“商一……”手機上是一個男人的身份證，很年輕，身份證上的照片看起來不超過三十。宋慫慫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有點不敢相信，且不說現在沒有普及這種身份證，因為這種身份證除了照片、名字還有著每個人獨有的條形碼，條形碼里有著每個人的身份信息，只有十年后的警局那種專門的機器才能掃出來，作為身份證辦理處的文職警員，宋慫慫再清楚不過了。

看著身份證上的男人，宋慫慫只感覺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宋慫慫默默從老哥手機上保存了這張照片，傳到自己手機上。

鍛煉完在樓下餐廳吃飯時意外碰見了時清，宋慫慫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位子上吃起早飯，邊吃邊想身份證的事情。

時清看了看手機上母親發的消息，提步走到宋慫慫面前，悠然在對面坐著吃起早飯。宋慫慫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心想時醫生不會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還不肯放過她吧。

“宋小姐昨晚睡得如何，有不舒服嗎？”

宋慫慫被問得一蒙，頓了一下，反應過來立馬開口：“很好很好，沒有大礙，謝謝醫生?！彼螒Z慫有些心虛，拿起饅頭啃了一口，心道自己太無恥了，竟然揣度時醫生這么好的人。

時清抬眼看著面前生啃饅頭的慫慫，輕笑一聲，拿起旁邊的水杯，接了杯水，遞到宋慫慫手邊說著：“喝點水，別噎著?！?

“對了，”時清正了正神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昨天宋警官忙，沒來得及和他說，楊鵬在臨死前一直念叨著‘他是神，他是神…’，但我總感覺這個神不像是耶穌，倒像是一個真實的人?！?

“時醫生是怎么知道楊鵬信耶穌的？”宋慫慫有些好奇。

“我在做搶救時發現他鎖骨處有十字架的紋身?！?

“僅憑一個紋身時醫生就能推斷出楊鵬信教，推斷能力跟我哥有得一拼。”宋慫慫不禁感嘆時醫生應該去做個警察。

“宋小姐過譽了，各行有各行的人才，我只是個普通的醫生，洞察力好也只是為了能更好的救活每一個病人。”

時清安靜吃著飯，細嚼慢咽的樣子像極了宋慫慫常看的小說中那種溫文爾雅的貴公子。

對比自己吃飯狼吞虎咽，宋慫慫感覺現在他倆就是美女和野獸，她是野獸，時清是美女。

吃完飯后宋慫慫收拾餐盤準備回病房，剛準備走，就見時清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時醫生，還有事嗎？”

時清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連忙收起手，低頭致歉，“沒事，你去吧。”

宋慫慫走遠后，時清有些懊惱地看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