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在她龍郁婷的腦海中閃爍,卻也僅止于一個構想,畢竟,現在的她還尚未具備實現它的力量。
遙想龍門鼎盛時期,即便是威震天下的龍主龍硯冥,在其生前亦未能一舉掃平四大割據勢力,更何況如今的龍門已非昔比。
龍郁婷沉穩開口:“無妨,大刀寨鬧事是小,可人畢竟是在你們的旅館出事的,可不是在我的龍門警署,勢必會影響你們自身的利益……你說對吧,二堂主。”
“罪犯又不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武能明試圖辯解。
“是的是的,龍署長言之有理。”武空明適時插話,笑容滿面地補充道,“我已差遣林天前往械行城購置監控設備,很快就能在各個旅館安裝,并有望延伸至整個武戎城的境地。”
“今日的交談為止吧,警署那邊還有事務在等著我,暫且告退。”龍郁婷言畢,起身正欲離席。
“龍署長,不打算留下共進晚餐嗎?我來之前特意吩咐廚房為您們精心備下了一場盛宴。”武空明也站了起來,竭力挽留她。
“哦,真的嗎?那真是感激不盡,既然如此,我就讓幾位下屬代我接受這份熱情款待。”龍郁婷語氣中并沒有感激的意思,示意天屠陪同離去,并指向柳充梁、柳星河和秋云軒三人,繼而轉向武空明微笑道:“他們三位就作為我的代表,向你們表達最深的謝意。”
“我們?”柳充梁一臉驚訝,指向自己確認道。
“難道是我啊?”龍郁婷反問,話語中帶著一絲幽默。
柳充梁并未立即做出回應,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龍郁婷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壞笑,盡管轉瞬即逝,但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吃完飯我再回去?”
“回警署?”龍郁婷斜睨著正坐在椅上的武能明,語調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堅決,“在兇手出來之前,你就安分守己的待在這兒吧,畢竟那兇手是從龍門警署逃走的,相比之下,武元堂或許是個更穩妥的選擇,你和秋云軒就留在這兒吧,二堂主自然會保障你們的安全……”她目光又落到了柳充梁身后的柳星河身上,“也包括你。”
隨后,她轉向武能明,話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二堂主,我相信你會確保我的人平安無事的,對吧?”
“那肯定的。”對于龍郁婷的問題,武能明并未作答,倒是站在一旁的武空明挺身而出,回應了她。
“屠叔,我們走。”龍郁婷擲地有聲,展現出十足的豪氣與決斷。
在武元堂府邸巍峨的大門外。
直至龍郁婷與天屠一同登上車,天屠才向龍郁婷發問道:“十小姐,讓柳充梁他們三個留在武元堂,不會有事吧?”
“無妨。”龍郁婷回應得從容不迫,語氣雖平淡如水,卻流露出堅定的自信,“柳充梁身懷龍玄針法絕技,傷他也絕非易事;而秋云軒出身大刀寨,盡管武元堂對外聲稱其實力薄弱,但若真要鏟平大刀寨,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必將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如今武元堂所在勢力在經濟軍事上本就遜于古蘭堡和械行城,倘若再愚蠢到消耗自身有限的財力軍力去對付一個威脅不大的大刀寨,那他們就該此滅亡。”
這些年來,科技的飛速進步顯而易見,尤其是在械行城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們的科技武裝力量據說以一當十,一支平凡無奇的百人部隊,在戰斗力上堪比由千名精銳武者組成的精英軍團。
天屠在追溯歷史和審視當下時,心中涌起這樣的感慨,不由得嘆出一口氣。
“確實如此,義父當年保留各地文化與科技發展的差異性,本意是期望他們通過競爭與交融自我提升,未曾料想短短十數載,各方實力對比竟已如此鮮明。”龍郁婷深思熟慮地回應道。
“未來的日子恐怕難以再如眼下這般寧靜。”天屠喟然長嘆,作為從戰火中走過來的人,他深知戰爭的殘酷,再也不愿重蹈覆轍。
黑衣人的事件讓他感到力不從心,甚至滋生了回歸鄉村、隱居避世的想法,江山代有人才出,他們這些老東西就要被時代淘汰咯。
“的確,戰爭這種東西最好永遠不要再降臨人間。”龍郁婷同樣發出無奈的嘆息。
在龍門議會上,龍景天與龍景儀兩人就不止一次地倡議要實現文化與科技水準的統一。
然而,這些建議無一例外都被龍主龍硯冥以亂世剛平,百廢待興的理由一一駁回。
若未來真的因科技文化的分化而催生新的戰火,那必將是一幅令生靈悲苦哀嚎的慘烈圖景。
盡管龍郁婷醉心于毒藥研究,但她并未因此而對天下蒼生的安危置若罔聞。
不知從何時起,她內心也會開始滋生出這樣的憂慮。
若是回到從前,她或許會對世間的紛擾與安寧漠不關心,只要她的毒藥研究不受干擾,亂世與和平對她而言并無實質區別。
或許是在得知龍玄醫離世的消息后,又或許是接手龍門警署并肩挑重擔的這兩年時光中,她的心態悄然發生了變化。
“那我們接下該做什么?”天屠追問。
“靜候佳音。”龍郁婷的內心深處不知何時滋生了這樣的期盼,也不知何時對柳充梁有了這般信任感。
或者,他之所以相信柳充梁,都只是因為他身上有過龍玄醫的影子……
對于龍門而言,此事或許并非棘手難題,但將其置于當前世界的格局中而看,一旦武元堂與大刀寨爆發沖突,鳴鳳閣和械行城定會趁機介入,借機擴張各自的領土勢力。
更何況,在遙遠西方的古蘭堡并非等閑之輩,怎會容忍械行城和鳴鳳閣瓜分武元堂的地盤?
一鍋粥一旦煮糊,便再也無法還原其原有的醇香,屆時龍門將別無選擇,只能調遣軍隊進行鎮壓。
再往悲觀的方向設想,一場悄無聲息的戰爭正在逼近。